大众赋予女人的美和礼仪的标准真畸形。
眼见着庄和西走远,何序停止胡思乱想,弯腰把鞋拾起来抱在怀里,快步跟上她。
去往电梯厅的路不算太短,周遭静悄悄的。
何序看着庄和西纤细的背影和手腕上一甩一甩的发带,莫名生出一种和平感,很微妙,淡得像错觉,只需要庄和西关一扇卧室门,何序立刻就被那声“砰”拉回到了现实。
何序在走廊里站了几秒,进来衣帽间,现搜现学帮庄和西把高跟鞋打理干净,放好,然后回来卧室洗澡。
短袖脱到一半,对面房间陡然传来一声响,和之前从健身房里传来的闷响不一样,那个像健身器械落地,这个像是摔碎了东西。
——庄和西没穿鞋。
这是何序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是一双脚踩在碎玻璃上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血肉模糊的狰狞画面。
何序浑身激灵,一下子忘了昝凡的叮嘱,她被脑子里的血腥记忆支配着,手肘迅速往下一压穿回短袖,往外跑。
“咔!”
庄和西的房门被推开,画面定格。
何序看到几个小时前还在聚光灯下风光无限的大明星庄和西此刻长裙离身,堆在地上,旁边是摔碎了的水晶台灯,线头拖在碎片里,电光滋滋啦啦。庄和西因为有人突然闯入做出半回身的动作,露出惨白的脸,湿红的眼,唇上被咬得斑驳的口红,鬓角下巴的冷汗,她破碎又高傲,美得惊心动魄,也美得……让人心惊胆寒……
何序攥着门把,清清楚楚看到庄和西本该完美的左腿过膝盖后,突兀地变成了冷色金属。
眼前的画面过于震撼刺激。
何序站在门口,看着庄和西的脸,像看着晴天因为闪电陡然皲裂,她腕上还没来得及解的发带是狂风,在房间里翻卷飞绞。
“出去。”她说。
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态度也不尖锐,于是便像一场错觉,何序的空白没有被打破,她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注视着庄和西——
和她残缺的腿。
禹旋说她在这件事敏感。
真的。
她敏感得就算是被陌生人无意识多看上一眼,也会膝盖冰冷发麻,疼得像针扎,何况何序这种直勾勾的、将恐惧不加掩饰的、异样的凝视。
庄和西从堆叠的裙子里走出来,步子腿跛得清晰,膝盖以下肿得明显,一步步走到何序面前,裸露身体美得惊心,深黑眼神静得恐怖。
“满意了吗?”
“高兴了吗?”
“呵。”
庄和西低声发笑,那只不属于她又严格存在于她的左脚充分发挥它所拥有的替罪羊机制,将造成这个残缺结果的对象扩大到何序,扩大到她的完好,仇恨又嫉妒地踩住她因为着急,没穿鞋的右脚。
好痛。
何序攥紧门把,一瞬间白了脸,她猛然回神,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这里,脚却沉得抽不出半分。
“何序。”
“何序何序。”
“你说喜欢我,喜欢我就是在你腿上弄出一道疤,等比例揭开我的伤疤,往我伤口上撒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