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认呢?”
李廷尉一拍桌案,怒道:“不认?那得看你是不是铜筋铁骨了?这儿的刑具可是连本官都胆寒。再问你一次,认不认罪?”
云迦安抬头看着他,“我要见皇上,他不会允许你们滥用私刑,屈打成招的。”皇帝爹爹那么疼爱她,不会伤她的。
“来人,上刑,直到她认罪为止。”
狱卒将她绑在木架上,从形形的刑具中挑了款铁木夹,五根贴片套在木夹上,每根铁条上有根可以伸缩的钉子,血迹夹杂着锈迹,铁指环已辨不出原色。狱卒将两幅木夹从她的手指套下,锁在手腕,固定在铁板上。
狱卒长上次被云迦安那颗毒药吓得够呛,这次算是报仇了。这人杀的多了,也就不知何为同情,心也变得麻木不仁。他故意将她的双手勒得十分紧,指节都发白了。
“这是断指荚,你再不招可就得吃不少苦头了!”
云迦安看着心里发寒,可一旦招了就是杀头的罪名,若不招和死也没差别。犹豫一会,道:“慢!你有何证据说是我使人下的毒?空口无凭,我要向皇上告你们诬赖才是。”
李大人瞪了瞪眼,“你那贴身侍女荼蘼已招认是你派她在食盒中下毒,而且状纸在此。”他拿着按着指印的状纸在她面前晃了晃,“皇上已经知道此事,所以派臣来审讯,要你认罪伏法。”
遣送地狱
李大人将状纸收起,继续道:“王妃沐浴所用的花粉都是赵氏亲手磨的,你又在事发后带着赵氏入宫,不是护佑是什么?
昨夜大神官卜筮说你会危害南国,而云丞相已向皇上请罪隐瞒你是天降彗星一事,岁至十九,必有大祸,所有矛头都指向你。你府中的人又患上了瘟疫,你说这是不是你的罪孽?你还以为皇上能见你吗?”
彗星彗星,好个彗星!
云迦安心想,这瘟疫一定另有蹊跷,他们的身子骨个个强硬,都是习武之人,怎会几天就得瘟疫?连我都看的透,皇帝爹爹竟然不明白?荼蘼,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该早点将你真面目揭开的。
她知道招不招都是死,淡然道:“等等,不就是认罪嘛有何不可。不过李大人,我要见皇上!你应该明白我若是铁了心不认,皇上恐怕会责难你吧。”
她难以置信连皇上都要她死!可她低估了皇权稳固的重要性,一旦祸言动摇民心,南国将危!在百姓心中大神官的卦辞无不应验。为保江山,区区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算的什么!
李大人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要挟自己,若是办不成案皇帝和皇后的确会将罪。
“本官会帮你试试。”他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无奈地指使着狱卒长:“虽认罪,但罪大恶极,动刑。”
狱卒逼她按了手印,她不解的盯着李大人,认了为何还要动刑?他躲避着她炙热的目光,“你莫要怪臣,你我无冤无仇,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只能怪你杀了不该杀的人。”
云迦安已然明白这是谁的命令,从第一次见面,皇后就对自己不善。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尖锐的铁钉被一根一根的钉入手指关节中,穿透指骨,骨头咯咯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生生钉入木板。
“杀了我吧!啊--”
每订一下,痛的撕心裂肺,云迦安叫的嗓子都哑了,惨叫声穿透诏狱,连着昏睡的天机房老妇都被吓醒了。
一只手都没订完,她已经昏死过去,虚弱的歪垂着头。脸色惨白无人色,满脸满额的冷汗。这般非人折磨倒不如一刀杀了她。
李大人看着她那副模样,让他们浇醒她继续。一桶冰水迎头而下,她缓缓醒来,痛苦的浑身抽搐,十指连心,鲜血顺着钉子汩汩流向地面,另一只手仍然在遭受酷刑。
廷尉出了刑房赶往朝堂,皇帝并未交代不可动刑,而昨夜皇后特意召见,下令不得对她手下留情,要让她生不如死。皇后死了女儿,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若是不将你五马分尸,她怎能咽得下这杀女之仇。
纸包不住火,离王妃的死讯很快传出,六公主颜姝被杀一事,又加上一夜之间整个长宁公主府的下人全都害了瘟疫,连带着周围几家人传染了,这瘟疫都是酷暑才易爆发的,几十年都没有过了。
一时间流言蜚语满天飞,这年过的也不安生。住在附近的百姓都被官府给迁走了,免得再感染上。百姓们想,云迦安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蛇蝎恶人。
皇帝下令将公主府包围,堆满干柴,点火烧。兵卫在外守候,若有人逃出,格杀勿论。有些丫鬟小厮禁不住死亡的恐惧,硬冲出来,刚跑到门口,就被流矢射杀,鲜血汩汩泉涌,染红白雪。
公主府被大火吞噬,整整燃烧了几个时辰,丫鬟护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麻木的兵卫也忍不住打颤,只想速速了结,离开这炼火地狱。冲天火光映照在兵卫们的眼中,吞噬着一切。
百姓躲在附近看着,窃窃私语,暗暗叫好。
“听说大神官之前占卜说南国将遭大难。”
你可知这是为何?之前不都好好的吗?”
“嗨~你知晓些什么,知道相府四小姐吗?她出生时彗星过顶,是个灾星,有人预言说她十九岁时必有大祸,她今年不就正好!这恐怕和她有关,不然你说大冬天的哪来的瘟疫?而且我还听说,她心肠歹毒害死了被贬的六公主和离王妃呢。”
有一人披着斗篷混在围观百姓中,看着熊熊燃烧的公主府,满目不舍,此人正是箫管家,若不是无赖念在往日旧情,提前将他救出来,恐怕他就要和他们一样被皇帝抹杀了。他对着公主府拜了三下,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