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推开,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先伸进来,紧接着,不到膝盖的小童蹑手蹑脚进来,左右瞧了瞧。
在看到榻上少年之时,黑白分明的眼神中多了亮光。
“昭昭!”
他年纪不大,却口齿清晰,脑袋上两个朝天辫,一晃一晃的,跑到小榻旁边。
“昭昭,你今日怎得不找我?”
“我们约好一起放风筝的!”
“你快些起来。”
“可不能偷懒。”
“我只睡到巳时,便要被夫子骂。”
“你却赖床到如今,羞羞羞!”
玄泽奶声奶气,拽着宋昭的袖子,“你快些下来,我们一起放风筝。”
宋昭脸颊泛红,是羞耻也是难堪,他不知道该如何同一个尚且垂髫的小童说自己为何躺在这里,又为何不信守承诺陪他一起放风筝。
终于看够了宋昭的狼狈,玄祁起身,走过来,“太子顽劣,太傅得多多教导。”
玄泽跌坐在地上,抱着玄祁的裤脚,“父皇,儿臣知错了。”
“儿臣完成了太傅布置的课业,方才来找昭昭。”
玄祁却提着他,“你长大之后便是要继任储君之位的,不可小小年纪,总是贪图玩乐。”
说着,玄祁将玄泽扔到曹敬宗手中,“送太子回去。”
皇后
玄泽舍不得,被曹敬宗抱着,仍然冲着宋昭挥手。
“昭昭,昭昭,你说话。”
“夫子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这般,往后孤便同你绝交。”
“往后你再要找我耍,我便不会答应的。”
宋昭张张嘴,抬眸对上玄祁调侃的眼神,涨红了脸,最后只是垂眸。
玄泽失望垂手,被曹敬宗抱着出去。
玄祁走过来,将他抱在怀中。
“泽哥儿顽劣,心思很深,你别听他这般说。”
“他总说与你断交,哪次不是屁颠屁颠过来?”
宋昭不语,一个劲儿落泪。
玄祁瞧他落泪,心疼,“朕说错话了。”
“该打。”
“怎的还哭了?”
宋昭瞧着玄祁又凑上来,心下慌乱。
“陛下,您该去勤政殿批阅奏折了。”
玄祁心情好,瞧宋昭乐意主动与他讲话,便也不准备拂了好意。
宋昭等他走后,起身,狼狈地走了几步,便已是极限。
躺在小榻上,歇着,又生生睡了过去。
累极了便是这般样子。
宋昭不愿进内殿的龙床上,纵然小榻太硬不好睡,他躺在这上面,也觉得心安。
一觉睡醒,冯安蹲在小榻旁边,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他。
宋昭习惯了冯安这般动静,眨眨眼,“几时了?”
冯安起身,将桌子上晾好的茶水端过来,“少君且先润润喉。”
“如今申时刚过,少君睡得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