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吹杜鹃哨!……”
冬风如割,蒙厉悔在前头岸堤上喊。
“吹杜鹃哨!让展大人他们知道,没必要继续虚与委蛇了,县衙没有和咱们谈判的资本了!……”
“你不是在安置着火的官驿那边么?——”我也凝聚内力,扬起嗓子朝他们喊。
黑暗中蒙厉悔的身影顿了顿。
老兵不言,衣袂翻飞,立在寒风呼啸的高高岸堤上,犹如一道挺拔肃冷的旗杆。
天地沉寂。
忽然间高速跑下坡,朝我冲来。
以一种愤怒的,快到惊悚的步兵速度。
凌空踹来,抽出了军伍制式的三节棍。
疆场煞气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我偏身,险险地闪避成功,抽刀格挡,直接被愤怒的老兵绞了武器,锁住脖子。
他把我按在河岸潮湿的草丛中,情境狠戾,旁边没一个官兵敢插手拉架。
“徐阉狗,及仙火烧官驿,你知道,你提前知道的是不是?”猩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蓄满了隐忍的湿润,“所有重要卷宗、物证,你与杜鹰早已暗度陈仓,提前转移走了。但是却没和我们通气。”
“官驿烧死了三个救火的官兵,三个。”
咬着牙说出这个鲜血淋漓的数字,眼睛重重闭上,一滴热泪落了下来。
“他们正值年轻。”
“本不该牺牲的。”
“本来可以平安回家的。”
“你这个……冷酷狠毒、寡义薄情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吐出淬毒的二字:“畜生。”
“……”
今夜实在已经太心力交瘁了。
心力交瘁到我的神经已经渐渐麻木,疲惫冷漠,无法再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问。
“信任你?……”
“你因为贪污五百两被展昭打入了地牢。”
“信任他们所有?……”
“他们当中可是有不少私底下和地方豪族接触,敛好处往家里递的。”
冷冷清清。
“憨子,对于冲进官驿中救火牺牲的三条命我很抱歉。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策。偷天换日,衔枚疾走,不泄丝毫风声。”
老兵一记重拳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