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缓过来以后,不可能不过问。”
“一旦问清楚了,不可能不管。姓徐的二狗子必须是个烈士,是个幽灵死人,否则,得知你们把他的得力属下作践成了疯子,猜猜当官的会是什么反应。”
冷飕飕,成竹在胸。
“熊飞与玉堂乃是发小,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他不可能动陷空岛。”
“是么?那为什么,白五爷,您拎着人参药酒去看望我们展大人的时候,一丁点家里的事儿都不敢提啊,哈哈哈哈哈哈……”
“掌柜的。”
“小的在。”
“去钱庄,取一万两银票出来。”
“是,四爷。”
“……”
然后鹰子走了。
带着厚厚一沓银票走了,一生富贵荣华,往后十辈子的财富都有了,儿子,孙子,曾孙子……往后十代子嗣的家产都备足了。
“过来,小癞皮狗。”
柔声地轻唤。
“到为夫的怀抱里来。”
“腿挪不了了?那就爬过来。”
我愣愣地看着这个小麦色皮肤、浓眉黑眸、相貌端正的江湖豪商,想起了那晚他在旁边雅座和人吃饭,好意地劝我赶快回家,弱女子夜里独身在外不安全。
那是一张很友善的良家妇男面孔啊。
现在仍然是这张面孔。
却瘆得人动都不敢动,如坠冰窟,如坠阎罗炼狱。
“爬过来啊,我的好夫人,万两银票换来的汗血宝马,咱的贤妻良母。”
“不爬过来,不给衣服穿。”
耐心耗尽,吼骂。
“耳朵聋了么?让你爬过来没听见么!”
猛烈地颤栗了一瞬。
心脏紧缩,缩到窒息。
在看到商人抬脚朝我走来的刹那,我抱头蜷缩了起来,濒死的困兽一般,发出了嘶哑的哀嚎。
“四哥,别再设局整她了,停手吧,再收拾下去就成失心疯了……四哥,嫂子她究竟已经怀孕了……”
“她还没怀孕。”豪商冷冷地打断。
“为兄若不谎称她怀孕了,那时你已经把她放走了,玉堂。”
我感觉哪里不太正常了。
神经敏感,犹如紧绷到极致,马上就要断裂的弦。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心跳疾速加快,浑身肌肉控制不住地紧绷发僵,想要蜷缩成自我保护的团状。
风吹过树梢,婢女拉动窗户通风,热水倒进碗里,扫帚清扫地板……任何细微的,一丁点儿的小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的听觉捕捉到,咚咚擂鼓一般,引起强烈的恐惧。
这在几千年后的现代医学中叫作应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