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云氏医典》的详细指引,韩煜的治疗方案立刻得到了质的飞跃。苏倾城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摸索,而是有了清晰明确的步骤和精准的药理支撑。
接下来的半个月,别墅的地下密室几乎成了两人的专属领域。
药浴的方子被苏倾城根据医典记载进行了优化,加入了数味能够温和激阳气、护住心脉的辅药。每一次药浴,对韩煜而言都如同在岩浆与冰窟中交替煎熬,药力霸道地冲刷着他被毒素侵蚀多年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剧痛过后,总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流在原本冰寒刺骨的经脉中艰难地滋生、流动。
针灸则更加凶险。苏倾城严格按照医典中记载的、专门针对“阎王叹”的“金针渡厄”秘法行针。每一次下针,都需将自身那丝微弱的《玄天诀》真气灌注于金针之上,精准刺入被毒素盘踞的穴道,以真气为引,配合药力,一点点地拔除、化解深层的毒性。
这对苏倾城的消耗是巨大的。每一次治疗结束,她的脸色都比韩煜还要苍白,几乎虚脱。但她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她能感觉到,随着治疗的深入,以及不间断地服用自己调配的辅助修炼的药剂,她体内的那丝真气正在以缓慢但坚定的度增长着,对金针的掌控也越精妙。
韩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从未见过如此坚韧、专注的女子。她明明自己也很虚弱,却每一次都全力以赴,那双清澈眼眸中的执着和冷静,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一种越单纯利益合作的、难以言喻的信任,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的治疗中悄然建立。
这天,是进行第三次,也是“以毒攻毒”阶段前最后一次关键针灸的日子。根据医典记载,此次针灸若能成功,可一举疏通韩煜双腿主要淤塞的经脉,为后续猛药冲击打下坚实基础。
密室内,药气氤氲。
韩煜泡在滚烫的药液中,古铜色的皮肤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苏倾城凝神静气,指尖捻着最长的那根金针,对准了他脊柱末端的腰阳关穴!此穴是督脉要穴,亦是下肢气血运行之枢纽,被“阎王叹”毒性堵塞得最为严重!
“忍住!这一次,会非常痛!”苏倾城沉声提醒。
韩煜咬紧牙关,点了点头,眼神决绝。
苏倾城深吸一口气,将体内近半的真气灌注于金针之上,手腕一沉,快如闪电般刺下!
“呃——!”
针入的瞬间,韩煜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感觉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从尾椎骨狠狠刺入,瞬间贯穿双腿!原本麻木无知觉的双腿,此刻被难以形容的、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搅拌的剧痛所淹没!
盘踞在经脉中的阴寒毒力感受到了威胁,疯狂反扑,与苏倾城的真气以及药浴的热力激烈交锋!
韩煜的额头、脖颈上血管虬起,面色时而涨红如血,时而青黑如墨,显然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硬是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死死咬着毛巾,没有昏厥过去。
苏倾城也是脸色煞白,汗湿重衫。她不敢有丝毫分心,手指如蝴蝶穿花,或捻或弹,引导着真气配合药力,一点点冲击着那坚固的毒素壁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密室中只剩下韩煜粗重的喘息和苏倾城金针破风的细微声响。
突然!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冰层碎裂的轻响,从韩煜的体内传出!
苏倾城眼神一亮!成了!
她迅起出金针。
几乎在金针离体的瞬间,韩煜猛地张开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颜色暗黑、散着腥臭气的淤血!这口淤血吐出,他顿时感觉胸口一轻,那股常年压在心口的巨石仿佛被移开了大半!
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在那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后,一股微弱却真切的、如同蚂蚁爬行般的酥麻感,竟然从他瘫痪多年的双腿上传来!
他下意识地、尝试着动了动右脚的无名指。
然后,在苏倾城略带期待的目光中,在韩煜自己几乎停止呼吸的注视下,他那右脚的无名指,清晰地、微微地弯曲了一下!
虽然幅度很小,但确确实实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