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跟云哥的争锋,也是画眉郎的自作聪明——云哥只是知晓掩朱真实面目,觉得与他发生争端不划算。
云哥是对的。
因为画眉郎在不久后,就发现掩朱又亲亲密密同云哥聊天打招呼。
画眉郎想起此事,几欲吐血。
亏他以为!
他还以为掩朱是故意的!还暗暗佩服对方的心性。
谁知道只是这家伙迟钝而已!
跟着他,没一点盼头!一点都没!
这样的发现,生生给画眉郎气得咳嗽,冷着脸回了二楼。
下次掩朱来寻他时,画眉郎又眉眼带笑,客客气气拦在门边,告诉对方自己有事。
掩朱来分享吃食时,画眉郎在忙;
掩朱来探寻妆容时,画眉郎在忙;
掩朱兴冲冲跑来,说起那谁谁的趣事,画眉郎还是在忙……
再迟钝,也该明白画眉郎是什么意思。
掩朱确实,也有两天没再来过。
画眉郎心里一松,掩朱毕竟是三楼的人,若是计较起来,他也得吃苦头,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也好。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滋味。
多日的心力交瘁,再加上有些客人,实在不是怜悯人的主,画眉郎被翻来覆去地折腾。
画眉郎病了。
他发热了。
这病不轻,但画眉郎身体不错,服药休养几日即可。
毕竟像他们这样,又是这种过活,娇贵虚弱些的,老早就死没影了。
楼主怜悯,允他十日不用接客。
没了恩客,他的房间里,空荡又冷清。
日光月光打在窗棂上,海棠样式棂花的影子,落在地上,桌子上,瓷瓶上。
像一条条游走的黑蛇,正围着他过来。
画眉郎苦笑,他平日里姿态高傲,瞧不起人。如今无人探望,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知道是这么个理,但人在病中,就是容易虚弱感伤些。
孤寂如影随形,被子也凉,一双脚怎么也捂不热。
待到病好,他要不就去养只画眉鸟?
那样的话,好歹屋子里能有些声音。
半梦半醒间,画眉郎这样想。
“您不能进。”
“公子止步。”
而后是一阵刺耳的瓷器碎裂声。
门口传来的吵闹动静,叫画眉郎咬牙皱眉。
他休息的时候,是不许侍者吵闹的。
怎么,如今瞧他病重失势,把他的话全当耳旁风?
画眉郎顶着满头大汗坐起,披上外裳,眼里含着恨,撑着床柱扶着墙,缓慢移动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