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所有人都想杀我,你呢?你会杀我吗?”
墨渊的风卷着碎骨的寒气,吹得神女时意的素白裙裾猎猎作响。
她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灰的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间绣的银莲。
沉默漫长得像要把这魔域的万年孤寂都吞进去,直到魔神腕间的骨链叮当作响,他才懒洋洋地重复:“怎么,连回答都要用神力掐算?”
时意终于抬眼,眸子里盛着亘古不变的清透,像未被惊扰的琉璃盏。
“不会。”声音很轻,却比冰还要坚定,尾音落在风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
魔神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磨过生锈的铁。
他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掐住她的下颌,指腹擦过她微凉的唇:“说谎。”黑袍上的魔纹在他笑时亮起猩红的光,“时意,你也会说谎啊。”他凑近,呼吸带着硫磺的味道,“也是,神最擅长用温柔的语调说最狠的谎,不是吗?”
时意没躲,只是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墨色戾气,那里面藏着她不敢深究的东西。
她忽然抬手,轻轻按在他掐着自己下颌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他冰冷的皮肤传过去,“贺玄”她叫他的本名,那名字在神魔两界早已被遗忘万年,“我不想杀你,真的一点都不想。”
魔神的笑僵在嘴角,指腹猛地收紧,掐得她下颌泛出红痕。
他偏过头,望着远处永燃的业火,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好会骗人,但他真的信了。特别的想要相信,哪怕这感情不是糖是砒霜。
他已经无暇顾及她是否真心,因为无论真心与否,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爱上了时意。
漫天神佛都看不见的魔域深处,今日却铺满了凡间新娘才用的绯红绸缎。
魔神站在祭台上,玄黑喜服衬得他眉眼愈发浓烈,俊美得近乎妖异。
时意穿着嫁衣,一步步走向他时,魔神觉得心口那万年不跳的地方,竟烫得惊人。
她的清冷是刻在骨子里的,连嫁衣都没能暖热她眼底的寒霜。
他却看得痴迷,连她微微颤抖的指尖都觉得可爱,那是因为杀意太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交杯酒。”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她依言举杯,指尖冰凉。
“时意”他忽然唤她的小名,是他偷偷给她取的,“你看,今天的月亮真圆。”
你看,我真喜欢你。
你要是喜欢我就好了。
她抬头,清冷的目光掠过天际。
他趁机握住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却甜不过他此刻的心情。
魔域深处的忘川河畔,三生石畔开满了神女带来的扶桑花。
魔神抚摸着神女隆起的小腹,魔纹因激动而闪烁,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拥有血脉的延续。
"时意,我们有孩子了。"他低头吻她的眉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