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下意识低头,却见那双云纹靴停在自己面前,绣着银丝的衣袍下摆扫过地面。
预想中的斥责并未落下,反倒是一片阴影覆上头顶。
他僵着脖颈抬头,正对上沈确没什么情绪的眼眸。
那人指间夹着张明黄符纸,三角形状,朱砂绘着繁复纹路,看着倒像孩童玩意。
"这是"阮白话音未落,额间突然一凉。
沈确修长的手指捏着符纸边角,竟将那符箓轻轻贴在了他眉心处。
微凉的触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惊得他瞳孔骤缩。
"勇敢符。"沈确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指尖却在符纸边缘停顿了一瞬,
"下次你会赢。"
话音刚落,衣袍拂动,沈确已转身离去。
阮白呆跪在地,指尖颤抖着抚上额间的符箓。
明黄符纸贴着皮肤,竟慢慢变得温热,一股奇异的暖意顺着眉心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方才的懊恼。
周围的议论声不知何时停了,侍卫们都惊得张大了嘴。
阮白望着少宗主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月白长袍在风中舒展如蝶翼,方才指尖相触的微热感,竟久久未散。
他抬手按紧额间的"勇敢符",握紧了冰凉的剑,少宗主人很不错。
深秋猎场,枫叶如血。沈确策马追逐一只惊鹿,身后的阮白紧随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马蹄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突然,沈确只觉身下一空,连人带马一同坠入了一个幽深的陷阱。
阮白瞳孔骤缩,想也没想便跟着跳了下去,在落地的瞬间,他用脊背硬生生垫了沈确一下。
巨大的冲击力让阮白闷哼一声,沈确则借着这股缓冲力道,踉跄着站稳了脚跟。
坑底阴暗潮湿,弥漫着泥土的腥气。沈确惊魂未定。
刚想开口呼喊,却见阮白扶着坑壁,脸色苍白地半跪在地,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阮白!你怎么样?"沈确急忙上前搀扶。
阮白摇了摇头,强撑着站起身,却在落地的刹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脚踝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脱臼了。
"少宗主,我没事。"他咬着牙,撕下衣角草草包扎了一下,"这坑太深,我们得想办法上去。"
沈确抬头望了望坑口,足有三丈多高,墙壁湿滑,根本无从攀爬。他焦躁地踱步,"这荒僻猎场,喊人也未必听得见。"
阮白沉默片刻,突然走到坑中央,缓缓蹲下身子,"少宗主,你踩着属下的肩膀上去。"
"不行!"沈确断然拒绝,"你的脚已经伤了。"
"沈确!"阮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的脚已经受伤不可能出去。"他顿了顿,语气放柔了些,"你上去之后,再找人来救我,好吗?"
沈确看着阮白执拗的背影,内心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