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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星（第2页）

书柜零散摆着一些真书假书，如《大秦帝国系列》，《易中天三国系列》，《明朝那些事儿》《人性弱点》，《影响力》，德鲁克一系列管理类书籍其它系列···

我眼睛扫视了一圈，翻了个白眼。他的品味这麽大俗。俗就俗吧，不俗做不了生意人。我敢保证，那些书十成新，怕只摸过基本书封。

为了填补大书柜的空白，还装了许多空书壳。远看，像电视或网络接受采访的一些专家或是资深律师满满当当的书柜。

叶轻舟看出我的想法，嬉皮笑脸地为我们拉开名贵的红木椅子，说：“都是些中年人喜好。他们可是金主，我当然走这种风格啊。有机会你去我新房子看看，就知道我的真正品味。”

方乘看他一眼。他马上改口：“你们一起来，一起来。”又说：“合同呢，一式两份。你们俩先看看。”

他早发电子版合同，跟方乘手里的内容有别。我还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叶轻舟问：“怎麽样？”

方乘定定地看着他。“很好，简直太好了，都不像真的。盈利了我们分红，亏损你自负。轻舟，我可不是你亲儿子，只是好兄弟。”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那半分玩笑的意味也变得严肃起来。

“好兄弟赛过亲兄弟。乘哥，要不是你，我估计早进局子。我老子老娘天大本事也保不住我。你说是吧。你当然不是我老子，你是我再生父母。这点回报，算不得什麽。”

方乘少年时当他是亲弟弟看顾过一段时间。那时叶轻舟父母天南海北各据一方，也就爷爷一人照顾他，他变成了无法无天的大混子。每天游手好闲，书不去读，人影子看不到。只有缺钱犯事了，找上他父母。

他读过的学校，比他交的女朋友还要多，公立的，私立的，家庭式的，国际式的，城里的，县城的，乡村的，魔鬼式的，电击式的，春风化雨式的······

他父母头疼地要死，但是双方无一人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和赚钱的时机照顾他。

他太明白了，更加肆无忌惮闯祸打架混各种圈子。还好他的底线尚在，抽烟喝酒赌博玩乐。

方乘，他的克星和救星。方乘说带着他的篮球夥伴把他打服。

叶轻舟说见到方乘就觉得他不凡，甘愿做小弟。有段时间天天去方乘家蹭吃蹭喝蹭玩，成了方家甩不脱的新家庭成员。

方乘沉吟不决。“我想给律师看一下。”

我和叶轻舟快速看对方一眼。

叶轻舟说：“好的，乘哥。”

“谢谢你。”

“我还什麽都没做呢，乘哥。在你家蹭了那麽多年饭，总算有机会报答。‘食野里’开着一天，你和嫂子永远免费来吃。”

方乘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好。”

我们走进电梯，他说：“你不会怪我吧。”

“你都做好决定，我怪你干嘛。”

他牵住我的手，“我喜欢脚踏实地的生活，切切实实掌控生活。不喜欢花里胡哨，浮夸虚假。而且，天下不会白掉大馅饼。”

“你现在不喜欢叶轻舟了？”

“他是我少年时代结识的人，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如果现在认识，我不会和他打交道，更不会成为什麽朋友。”

他周围多是稳定职业，吃公家饭国家饭的人。他和他的家庭，都不喜欢体制外的人，事，物，职业。

“要走进你的圈子啊，真难。”

“你是我圈子中心的人。你和我父母，都是。”他握得更紧，眼睛望住我，笑意满满。

我们在外面吃过午饭。他说，带师傅量尺寸，问我去不去。

我下意识拒绝。“我要坐享其成。”我“撒娇”道。

他有点失望，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我坐计程车回去。”

“我送你。”

“···好。”

车上，一路，我们都没有只言片语。失望一点一点攒够，等待爆发那一刻。

大约快10点，他才回来。我躺在床上装睡。他洗漱好後，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轻吻我的鬓角，紧靠着我没几分钟就睡着了，我却醒着。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听着有节奏的呼吸，不知不觉跟着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