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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化（第2页）

她很有挫败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早知不读中文系。

我想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学期以来，她沉迷恋情，盛城工作定下後，疏于学业和面试训练。

好的岗位基本不会放出。能放出来的岗位可能是内部人不够。

诺伊为我拿到名校教职感到高兴，也为自己只有中等层次的学校接收不甘心。这段集中招聘时间过去，要等到明年才有机会。机会一年比一年稀疏。

到底去不去其中一所，成了她万分纠结的难题。她惆怅地说，回去和孙宇朋商量。

我回到出租屋。文丰知道我的工作稳了，兴奋地抱着我转圈圈，好似他获得理想的工作。

我说，我找到工作，是不是轮到你找工作呢？

他说，莫急莫急。你前段时间那麽辛苦，现在好好休息休息。你到过里那麽久，还没有逛过最繁华的商场呢，最高的大楼，最亮的明珠塔。明天，我带你买个驴包，买几套衣服，庆祝庆祝。

我翻白眼。我背帆布袋，几万的包不敢背。每次逛商场，都不知道最後陪谁去。

他挠挠头，讪笑。没事，你留在屋里不运动，现在考好了，我陪你动一动。

我也没话说。他问我诺伊考得怎麽样？

我说，还可以。她们中文系竞争太激烈。好一点的学校，面试差零点几分。

他说，那个孙宇朋要是晓得你考起好学校，她没考起，还得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说，对。我担心她压力太大。见到他们，不要提这事。

他说，你放心，我连话都懒得跟他讲。谁还看不起谁呢。

他那一脸小孩置气的样子，好好笑。我揉他心脏部位，消气消气。他握住我的手亲吻。你真好，不会硬逼着我克努力，上班。

我说，你错了，文丰。我希望你上进，去上班。这样人也会有朝气。但是改变一个人是最难的事。我也有很多坏毛病，你都包容。我犯不着说教。只要你把握好原则。

他沉默着，似乎在消化我的话。如果我一直不上班，你是不是会和我分手。

我说，也许会，也许不会。只要你不发胖。我一定不会甩你。

他仰天大笑，保证绝不会发胖，胖十斤给你十万，胖二十斤给你一百万。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盛城人重油重辣胡吃海喝，一日四餐，三十多岁以後，鲜有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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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伊决定放弃到手的工作，明年再接再励，考那几所好学校。她打算去咖市最好的中学当代课老师。

她找人疏通关系，联系学校负责人，提交简历和这几次笔面成绩。经过面谈，与她签订合同，在馀一个月里担代课老师。

工资嘛，少得可怜。她很珍惜这个机会。我几次打电话约她出游，她皆推拒。

这段历程，对她是不小的刺激。尤其在我顺利考编的衬托下。她在孙宇朋面前，愈加觉得自卑。

我那时未察觉她有意避见，坐车去她学校。她脸上自信神采被刮去不少，眼时而低垂，时而空泛，时而望向远处，总之不集中。

我以为她压力大，其实还有不愿提及的原因。

我们在附近餐馆吃完中饭，她送我去地铁站。临告别，她抱我，说，泠然，我们努力在这个城市扎根，好吗。

我以为是她的一个展望，後来意识到，她给自己打气。她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到什麽时候。

一日，我和文丰去她出租屋做客。她在厨房手手忙脚乱，一会儿炒菜，一会儿切菜，一会洗姜蒜，一会加水，一会倒作料···忙得没有章法。我提出帮忙，她推我到客厅，和文丰看电视，别理她。

文丰打游戏，我的心在厨房，那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我拍文丰，你怎麽视若无睹，心安理得。

文丰一脸无奈。我干莫子咯，我不去是帮忙，过去给别人添负担。我来别人家做客，带礼物就行了。她不要你帮忙，你还克，讨人嫌。

我哑口无言。但是我偏要占上风。不管你帮不帮，去看一看。

他在厨房游了一圈，我能想象他们俩尴尬样。

文丰说，诺伊，你辛苦了。还要做菜。

诺伊忙道，不辛苦。我在你们那里蹭过多少顿，数不清。

他们俩悄声嘀嘀咕咕说盛城话，我没听清。

他走出来，一副交差交足了的架势，坐回沙发，“吱呀吱呀”响。

诺伊走进客厅，笑一笑说，好了，开吃。

这一餐，最好吃的是白米饭。其馀的菜，不是咸了，就是软趴趴，不是淡了，就是酱油多了，黑乎乎，那排骨，太油腻，肉块大的还没熟····

我和文丰尽力演出可口的样子，逼着自己吃完碗里的菜。文丰这麽挑剔的嘴，头埋进碗里，吧嗒吧嗒吃。

诺伊看着我们吃饱喝足的样子，很高兴，安下心来。到她自己吃，发觉味道实在难以咀嚼下咽。

道别的时候，诺伊紧紧抱住我，不想松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们晚上9点离开，孙宇朋人还没回。

走在小区里，夜风把树叶小草的味道送进空气，闻起来有如置身童年。我们踩在草地上，簌簌发响。

诺伊为爱改变，为爱迁移，为爱憔悴，为爱离开最爱自己的父母以及他们的羽翼，值得吗？她从一个神采奕奕的女孩，现下黯淡无光。感喟不已。

如果文丰变了，我该怎麽办呢？文丰没心没肺的沉睡模样。那张俊脸，长翘睫毛，润红耐亲的嘴唇，英俊的脸庞，我心柔软下来。

我也要像他，犯不着为没有发生的事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