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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第1页）

告别

次日，我们吃早餐时，诺伊说，我想回家。

我说，好啊。

诺伊说，然宝，对不起，是我喊你来的，现在我临阵退缩。还好你考上名校，不然我没脸面对你。

我说，其实我也不想来这里。

诺伊诧异，真的吗？

我说，这里太大，每次出门，总觉得都进入海里，周围都是陌生人，陌生环境，陌生方言。在盛城，每条路很熟悉，盛城话也听懂了。这里的饮食，淡的发慌，没有辣味，物价贵的要命···

诺伊张开嘴，诧异地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我意识到话多了，慌忙说，不过，甜食面包好吃，好玩的地方多······

诺伊小心翼翼地问，你还继续留在这里吧？

我说，嗯······学校那里已经签约。会留下来吧。

诺伊握住我的手说，你一定要留下来，代替我生活在这座城市。我很喜欢这里。高考填志愿想来读书。但我知道，我父母希望我留在盛城。我真是呆家烦了，一有机会义无反顾地来了。

她深叹口气，继续道，现在看来，还是要回到父母身边。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她目光幽幽。

我语塞。好一会下定决心说，好的。我一定会留在这里，在这里生活。

她笑了，说，还有，看好文丰哦。别放他像花蝴蝶到处飞。

我笑了。心里一阵唐突。

她又说，等着喝你们喜酒。

我说，安啦安啦，就算办喜酒，只会在盛城办，舍不得你舟车劳顿。

她笑得恍惚，好。

她吃面条慢条斯理，筷子一根一根挑起，卷起来，送进嘴细嚼。

我不敢弄出声响。

她忽然说，泠然，你晓得不？我怀孕了。

我惊呼一声，啊。筷子落在桌上。

她说，我决定打掉。

我倒吸一口冷气。男人总是哄着女子说，不会的不会，哪有这麽巧这麽容易怀的。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戴雨伞很不舒服。你也不舒服。原生态的摩擦爽翻天。

女子看到男人可怜无助求情的模样，激起母性。又因为爱他，松懈下来，怀着侥幸心里护着男方尽情释放爽快。

我和文丰约法三章。做好万全准备，不然打掉他的狗头和······到底谁更想要一些，必须遵守规则，而不是放权到对方手里，主动降为被动。

事已至此，我再说马後炮的话添堵吗？

我问，多大了？

她说，3个月。

我咋咋呼呼，这麽久？你最近才知道？

她摇摇头，快2个月的时候。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她开始饮泣。他却还我一个惊吓。她苦笑。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父母和我父母。但是他坚决分手，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留着孩子有什麽意义呢？

我愤怒道，你未必独自承受这份苦？他受不到一点惩罚？

她说，既然分手，就彻彻底底地分开。不要一丝牵扯。我不想你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个事。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只有···她泣不成声。

她起码瘦了10斤。可悲的是肚子却在慢慢变大，人消瘦立骨，眼窝深陷，黑眼圈像是在眼睛下用毛笔涂了两笔。

我们去了最好的医院。从进门到结束，手术过程不到半小时。诺伊一言不发，眼神时而空茫，时而坚定，时而恍惚，就是没有怨恨和後悔。

住院的这三天，她如安静乖巧的婴儿，吃了睡，睡了吃。吃得饱饱的，睡得香香的。

文丰自从面试结束，小日子越来越滋润。早上10点吃个早餐，打个游戏。中午点外卖。午睡过後，不是去打篮球，就是打网球。对，学打网球，纯为打发时间。晚上吃完我做的饭菜，和小区朋友去网咖开黑，玩到12点准时回来。

他说我整天愁眉苦脸，屋里另一个人就该高高兴兴。

我叫他联系装修公司，装修房子。他说，不急不急。等我老爷子来这里也不迟。我问他什麽时候来，他说，不晓得。等他做完这单生意吧。

生意生意，永远有下一单。现在我的关注点在诺伊身上，没空管他。

我询问医生做小月子注意事项，什麽食品有助于补身体，记录在本子上。最重要的是不留後遗症。

一天上午，我买菜回来，客厅卧室都没看见诺伊，急了大声喊她的名字。

在这呢。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