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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帽（第2页）

“真这麽好笑？！下次叫他出来玩哦。今天啊，是我们三姐妹的独享时光。”

幸亏她食言。还没下班，她男朋友负荆请罪。这对怨偶闹闹停停，分手复合的戏码，一个月不到，不知上演几回。

她男朋友在税务局上班，典型工科型男。有一个时尚貌美的女朋友，自己也注外在搭配。两人的身高很搭，一个180，一个160。邱宁宁娇小玲珑，身材曼妙，衣品优秀。

临走前，她跟我们吐吐舌头，抱歉啦。

我和杜时祺可惜地说，下次约下次约，却都如释负重。

“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杜时祺评价。“听说谈了一年多。那男孩早认识她，当她是女神。那时候宁宁在国外读书，没有心思跟他交往。他就每个月飞到那边，才追上的。把飞机当成的士哦。”

“两个人感情很好哦。”我说。

“嗯嗯。当然好啊。一个在油水单位，一个在名校。门当户对。她已经入编了。”看到我惊讶的神情，她抿嘴一笑。“下周一见。”她拎起包，擡脚走了。馀留她的玫瑰露水香，在鼻间徘徊。

邱宁宁刚回来，教师资格证都没有。这消息真令人消化不良。

杜时祺新近和男朋友分手。这些她是不会说的。我去资料室打印资料，听到其他老师闲聊。她那样子，一点看不出失恋。

我们一个办公室一年，她很谈论家庭，更别说男朋友的情况。她有时说这说那，该紧闭嘴的时候，绝不会吐露半字。

我不喜欢她。她不喜欢我。她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没见过哪个本地人看得上外地人。

她曾经难得吐槽过父母，对女婿的标准，第一条，只能是本地人，不准结交外地人。谈恋爱都不允许。她有没有反抗过，不知道。她接打电话，十之八九说本地话。

忙完期中考试，就是运动会。秋高气爽，学生的积极性很高。只要不在教室上课，做什麽都万分活跃。

运动会结束，学生的心思仍在窗外。科任老师跟我抱怨个别学生扰乱课堂。我趁自习课抓学生问话。学生开始嘴硬，又不敢顶嘴。闭嘴不说话。

我想到邱宁宁分享的零食，打开抽屉，扯开包装，吃起来。

她还真大方，带来的零食永远都是最贵最好吃的。吃着吃着，学生经受不住诱惑，双眼直勾勾盯着零食。我捏住袋口在他眼前摇晃。

“想吃吗？”

他点头。

“想吃的话，要说什麽？”

“我知道错了。我上课再也不扰乱课堂。”

“你愿意写份检讨，签上你的大名，贴在墙上一个学期吗？”

他犹豫了。吃点零食要付出这麽大的代价。在我面前，又不敢食言。皱着眉，呈现一张苦瓜脸。

“好了，我开玩笑。你既然答应不扰乱课堂，老师相信你。也要科任老师相信你。她今天被你气得哭了。”

“她上课太无聊了嘛。”

“感到无聊，是你的事情。别的同学怎麽就能认真听讲呢。就你无聊，是你无聊吧。老师都是师范大学毕业，千挑万选应聘上来的。你觉得老师讲课不好，你站讲台讲课啊。”

他自知理亏，不敢吱声。

“你吃完後，写份检讨，放我抽屉里。期末考试前，看你的表现。男子汉，第一条，要说到做到。懂了吗？”

他看看我，又看看零食，不停点头。我把零食放进他书包里，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其他同学想吃怎麽办。老师还想留一点呢。”他讶异地看着我，转为欢天喜地。“嗯嗯！”

写好後，他蹦跳着出去。

快下班，物理课代表跑进我办公室，手里一本物理书，一支黑色百乐笔夹书封。

她说：“陈老师，赵老师的书落在讲台。快下课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叫我们自习。下课也没来拿书。”

我接过来。“好的。你先回教室。”我打开书，迎面而来是他遒劲有力的笔锋写着姓名。随意翻开，虽然都是中文，我已看不太懂。书里没多少笔记，顶多圈起术语，画个五角星，横线，波浪线。

下班他也没来。可真忙。

要到第二天快上课，他急忙忙跑进来。跟我打了声招呼。我把书递给他。他跟我点点头，就走出去。

我打开抽屉，取了一小盒，也跟着出去。

我说：“赵老师也用百乐笔。你这只支快写完了。我买了几盒，送你一盒新的。”

他愣了一下，笑说：“这笔挺好写的。谢谢陈老师。我先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