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背篓的重量似乎越来越轻。
他开始能背着满篓草,压得实实的,小跑几步。
割草时,镰刀挥动带起了风声。
清理猪圈时,沉重的粪叉抡起来也轻松不少。
他完成王管事派下的活计所需的时间越来越短。
以前要熬到天黑才能勉强做完,现在常常能在太阳偏西时就干完。
省下的时间,一部分用来更隐蔽地练功,动作越来越熟练,站桩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另一部分,则是真正的休息。
他能靠在草堆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让疲惫的身体缓一缓。
这在以前,是奢望。
身上的伤好得飞快。
新添的鞭痕,隔夜就能结痂,两三天痂就掉了,露出淡粉色的新皮。
肩头被背篓带子磨出的厚厚茧子,硬得像块铁皮。
监工王管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次数多了起来。
那双小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厌恶和看废物,多了点审视和疑惑。
几个总欺负他的壮汉杂役,有一次故意把一大桶泔水踢到他面前,让他去倒。
陈平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走过去,双手抓住桶沿。
那桶泔水又脏又沉,以前他得连拖带拽。
这次,他腰一沉,双臂力,竟把那沉重的木桶稳稳地提离了地面!
虽然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青筋毕露,但他提着桶,一步一步走向倾倒点,脚步踩得很实。
几个壮汉杂役互相看了一眼,没再吭声。
其中一个低声骂了句。
“邪门了,这痨病鬼哪来的劲?”
陈平把泔水倒掉,放下桶,擦了把汗。
他知道自己力气长了,但没想到能长这么多。
他心里翻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是喜悦,也是后怕。
喜悦于这实实在在的变化,后怕于这变化太过明显,容易招祸。
晚上,他练功的时间延长了。
打完一套养生功,汗水湿透衣衫,肌肉酸胀,但感觉还能承受。
他犹豫了一下,翻到册子后面一页。上面画着新的动作,叫“云手”。
他试着模仿图上的姿势。
双脚开立,膝盖微曲,重心下沉。
双手从身体两侧慢慢抬起,掌心相对,像抱着一个更大的球,然后双臂缓缓地在身前划着圆弧,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交错而过,如同拨云。
动作要求更柔和,更连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