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商量了一阵,考虑到该玩的也都玩过,且裴斯湘的身体仍有不适,索性决定不再逗留,中午退房回松川。
趁着上午的空余时间,裴斯湘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梁知予下楼来到厨房,准备煮点红糖水,和室友一人一碗。
水才刚烧开,身后忽传来说话声。
“……我真没想到他是那种人!”
竟是小宁的声音。
梁知予好奇地回头张望,原来是小宁和她的同伴。两人不知在讨论什么话题,站在厨房和大厅的交界处,情绪很是激动的样子。
“你确定看清楚了?”同伴问小宁。
“千真万确!那么明显的两个吻痕,怎么可能看错?”小宁忿忿道,“他下来吃早餐的时候,我本来还想打个招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
梁知予心里咯噔一声。
她好像,隐约猜到了“他”是谁。
“你还要和他打招呼?!他昨晚都那种态度了,摆明没把你放在眼里,还理他干什么。”
“好啦,我知道我鬼迷心窍。好在我算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绝不再抱有幻想!”
红糖放进锅里,配上少许细细的姜丝,很快就飘出浓郁的辛香。梁知予搅动着锅里的液体,若有所思。
“可你怎么就断定是一夜情?也可能是女朋友。”同伴又说。
小宁:“问题是他身边哪有女的?我们在景点碰见他,一个人;在民宿看见他,还是一个人。不是一夜情还能是什么?想想就恶心。”
红糖水倒进碗里,用力过猛,溅到了灶台上。
梁知予手忙脚乱地找抹布,挤了几滴清洁剂擦拭。
小宁和她的同伴已经走到了院外,也许要赶新一天的行程,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梁知予盯着清洁剂的泡沫,像小时候街边常见的棉花糖,散发着人造的甘甜香。
——恶心。
她差点就要忘记,在很多人眼里,她昨晚的行为,是这么被定义的。
那些让人理智崩坏的情迷意乱,其实一点也不体面。
甚至于最开始的时候,舒橪也是这么认为的。
*
一个设计师朋友在云桐镇开了工作室,昨天刚从国外出差回来,一大早就邀请舒橪过去喝茶聊天。
回到民宿正是中午,时针堪堪停在“1”的位置。舒橪信步上二楼,经过楼梯转角,余光却看见保洁推车停在203门口。
舒橪心里一沉。
“阿姨,”他走过去敲敲门,对着正在换床单的保洁阿姨问,“这间的客人,已经退房了?”
保洁阿姨:“是啊,下位客人马上就要来入住了。”
舒橪点头道谢,回到自己房间里,点开手机微信的界面,居然没有任何一条来自梁知予的新消息。
不辞而别。
哦不,也不算完全的不辞而别。人家昨晚还和他说了,就这两天走。
舒橪气得想笑。
他有时真怀疑梁知予究竟是不是恒温动物,怎么冷热调控就能那么随心所欲?
行啊,睡完就走,有本事。
他咬牙切齿地想。
一笔一笔的账,他可都记下了,将来总有一天,要加倍讨回来。
此时的梁知予已坐上了回松川的高铁,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入舒橪心里的失信名单。
她隐隐觉得小腹不适,抱着保温杯里剩余的红糖姜茶,又灌了一大口。
假期最后两天,梁知予哪也没去,窝在自己的小卧室里闷头睡觉。
她的假期综合征来得特别早,还没开始上班,就提前开始忧心忡忡。
虽然上篇报道的成绩很不错,但工作总还要继续,下周又要报送新的选题,而她对此还完全没有头绪。
就这么一直拖到了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整个假期,同事出游的出游,回老家的回老家,重回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分礼物。梁知予空手而来,受之有愧,亡羊补牢地计划着周末回趟家,搜刮一下梁教授的库存。
财财在放假之前就被送到附近宠物店寄养,上午刚被接回来,在猫爬架上蹿下跳,兴奋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趁它静下来喝水,梁知予才趁机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毛发,内心不由得感叹,还是猫猫治愈世界,能消解几分工作的痛苦。
上午的选题会,她勉强报了个从前记在备忘录里的选题,果不其然地被否。她还来不及颓丧,会后,主编谢真就叫她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