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澡堂的木门第二天一早就敞开了,王富贵把“装修筹备中,文化节见”的红纸条贴在门框上,还没粘牢,刘梅就揣着个布包跑过来,布包里的东西叮当作响。
“王老板!您这纸条贴歪了!”刘梅伸手就去扯纸条,没成想用力太猛,把门框上的漆皮也撕下来一块,“哎哟,您这木头门也太不结实了,回头我给您找块砂纸,保证磨得溜光!”
王富贵刚要说话,胡同口就传来三轮车的“吱呀”声,李建国师傅背着工具箱,手里还拎着个红木盒子,身后跟着个穿工装的小伙子。“王老板,晓星姑娘在吗?我来给铜壶做修复,顺便带了徒弟来学学老手艺。”
晓星正帮陈阳整理申请材料,听见声音赶紧跑出来:“李师傅!您可来了,王老板昨天盼了您一晚上,说铜壶要是修好了,得煮壶好茶请您!”
“哎,客气啥!”李建国把红木盒子放在收银台上,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细小的铜丝、砂纸和一瓶透亮的橄榄油,“这老铜壶有年头了,得用细砂纸慢慢磨,再上橄榄油养着,才能显出原来的光泽。”
刘梅凑过来,伸着脖子看盒子里的工具:“李师傅,您这工具看着就专业!我在家也擦过铜盆,用钢丝球一蹭就亮,要不我帮您擦铜壶?保证比您徒弟快!”
李建国还没接话,张大爷就拎着鸟笼从旁边过:“刘梅,你可别瞎掺和!李师傅是非遗传承人,擦铜壶跟你擦菜盆能一样?你那钢丝球下去,铜壶得少二百年寿命!”
“张大爷,您咋老跟我作对呢!”刘梅撅着嘴,“我这不是想帮忙嘛,再说了,晓星运气好,就算我擦花了,她说不定也能想出辙!”
晓星笑着把刘梅拉到一边:“梅姐,李师傅有门道,咱先看着学,等会儿有别的活儿您再上。”说着递过去一块抹布,“您先帮着擦收银台,这上面的灰可不少。”
刘梅接过抹布,刚擦了两下,就听见“哗啦”一声——她把收银台上的算盘碰掉了,算珠滚了一地。“哎哟!这算盘咋这么不结实!”她蹲下去捡算珠,手指刚碰到一颗,就觉得硌得慌,“哎?这算珠里咋有东西?”
晓星和李建国都凑过去看,刘梅把算珠掰开,里面居然藏着个小纸团,展开一看,是行铅笔字:“年冬,存了十块澡票钱,给儿子娶媳妇用——老周。”
王富贵一看就乐了:“这是老周叔!他以前天天来泡澡,后来搬去郊区了,没想到还在算珠里藏了钱!”
“十块钱!”刘梅眼睛一亮,“王老板,这钱现在能换多少澡票啊?要不我帮您联系老周叔,就说他的钱找着了,让他来泡澡!”
“你可别光想着澡票!”萌萌拎着刚烙的葱花饼过来,递了一张给李建国,“李师傅,您先垫垫肚子,我刚听我家那口子说,区里文化节的负责人要过来考察,说不定今儿个就来!”
这话刚落,陈阳骑着电动车过来,车筐里放着个大信封:“王老板,好消息!社区扶持资金批下来了,比预期多了两万,说是看咱这澡堂子有文化价值,额外给的!”
“真的?!”王老板激动得手抖,接过信封差点掉地上,“陈阳,太谢谢您了!有这钱,我能把澡堂子的瓷砖全换了,再装个恒温池!”
李建国擦铜壶的手顿了顿,指着铜壶底座说:“王老板,您看这铜壶的花纹,是清代的‘缠枝莲纹’,比您这澡堂子年纪还大,修复好了放展示柜里,绝对是文化节的亮点!”
正说着,胡同口来了辆黑色轿车,下来两个穿西装的人,手里拿着文件夹。“请问是福顺澡堂的王老板吗?我们是区文化节筹备组的,来考察展示场地。”
刘梅一听“考察”,赶紧把抹布一扔,整理了一下棉袄领子,凑过去笑脸相迎:“领导好!我是澡堂的‘文化讲解员’,我给您介绍!咱这澡堂子有五十年历史,还有清代的老铜壶,刚才还找着个老顾客藏的钱……”
她越说越乱,张大爷赶紧打断:“领导别听她的,晓星姑娘整理了澡堂的历史资料,让她给您讲!”
晓星把提前准备好的相册递过去,里面有老账本复印件、老照片,还有李建国标注的铜壶历史:“领导您看,这是年澡堂子的照片,当时还上过地方报纸;这是老顾客的留言本,有不少人写了泡澡的回忆。”
筹备组的人翻着相册,点点头:“不错,很有烟火气!要是能在文化节当天安排老艺人表演搓澡手艺,再煮点老铜壶泡的茶,效果肯定好。”
“搓澡手艺我会!”旁边突然传来个声音,是住在胡同尾的马师傅,他扛着个搓澡巾过来,“我以前在澡堂子搓澡三十年,老顾客都说我搓得干净还不疼!”
筹备组的人乐了:“那就太好了!我们回去就把您这澡堂子列为重点展示点,下周过来确认细节。”
送走考察组,大家都松了口气。刘梅摸着铜壶说:“李师傅,您这铜壶啥时候能修好啊?我还想第一个用它泡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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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明天就能好。”李建国收拾工具,“对了,我徒弟明天会送个玻璃展示柜过来,专门放铜壶的。”
第二天一早,李建国的徒弟送来了展示柜,王老板雇的装修队也到了,澡堂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刘梅非要帮着搬瓷砖,结果搬起一箱瓷砖没走两步,脚一滑,瓷砖箱“哐当”掉在地上,幸好瓷砖没碎。
“刘梅,您还是别搬了,帮着看东西吧!”晓星赶紧扶她起来,“您看这展示柜,得擦干净了放铜壶,您帮着擦展示柜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