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这样与我生分吗?”李翊看着眼前这张清丽的小脸,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如此殊荣换做别人定然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偏偏眼前这个小娘子却急着和他撇开关系。
李翊这话更让孟顽摸不着头脑了,她心中的疑惑甚至胜过了对圣人的恐惧,一双眼懵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起来吧!”见她满脸不解,李翊也拿她没办法,又怕她一直跪在地上会着凉,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伸手将人给扶了起来。
“多谢圣人。”
孟顽感觉她说完这话身边人的气息似乎又冷了几个度,可她转头看去那人的神情似乎并未有何不同之处。
“就这么可怕吗?让你如此小心谨慎。”李翊幽幽道。
“圣人天威赫赫,德配尧舜,臣女莫不臣服。”孟顽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李翊恍惚间发现好像在知道他就是皇帝后孟顽就不曾抬起头直视过他,方才在他耳边大喊的小娘子就像是不曾存在一般,这种落差让李翊心中发闷。
“抬起头来。”略显冷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孟顽被他语气中的冷意给吓得瑟缩了一下才慢慢抬起头,就算这样她也记着规矩不敢直视天颜,垂眸盯着地面。
见她这谨慎的模样李翊简直要被气笑了,“还说不怕,你方才的那股子劲呢?”
“圣人息怒,臣女无知不是有意冒犯。”孟顽忐忑不安这还没到秋后就要算账了吗?
李翊深吸一口气,他需要冷静一下,再这样下去怕是会被孟顽给气吐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开口道:“你刚刚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不必拘谨你想怎样都可以。”
“臣女不敢。”孟顽只当李翊在试探她,仍一板一眼的回道。
“为什么不敢?”
孟顽咬了咬唇,见圣人这副模样若是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怕是将这事轻易揭过,她只能低着头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斟酌再三她轻声说道:
“春秋时期晋国贵族弥子瑕年轻时有宠于卫君,因母亲生病假称君命驾君车,卫君闻之却说:‘孝哉,为母之故,忘其犯刖罪。’;待弥子瑕色衰爱弛,得罪于君,卫君却说:‘是固尝矫驾吾车,又尝啖我以余桃。1’”
孟顽大着胆子小心的看了一眼李翊的神情,见他不曾有不悦之情,才继续说道:“弥子瑕前后行为没有任何变化,而以前被认为有德行,后来却获罪,究其原因不过是,君主爱憎之变也。2”
说完她便不敢抬头,静静等待圣人的责罚。
可出乎意料的是李翊并未生气,反倒是含笑的望着她,“你是觉得自己是弥子瑕,还是觉得我是卫灵君?”
“弥子瑕智足治千乘,信足以守之。臣女不敢自比。”
孟顽说完就后悔了,她否认了自己是弥子瑕,这不就是明摆着将圣人比作是卫灵君吗?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性情多疑暴躁、朝令夕改之君吗?”
“臣女不敢。”说着孟顽又跪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
“是不敢,不是想。孟昭昭我看胆子大得很,没有什么不敢的。”
李翊是真的被孟顽给气到了,她这样子分明就是认定了自己日后定然会将她弃若敝履,她竟这样想自己,李翊心中憋着一口气不想再去管她,抬脚绕开跪在地上的孟顽大步离开。
孟顽并未察觉李翊的怒气,她还沉浸在李翊的那声孟昭昭中回不过神来。
她从未说过自己的小字,圣人是如何得知的?孟顽心中疑惑,但想到圣人的耳目众多,会查到她的小字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样被他说出来却让孟顽心中有一丝怪异之感。
至于哪里怪她却说不出来。
一抬头,她就看到陆润和李元正直勾勾的看向她,她面色一红对着二人笑了笑。
陆润却很是惊奇的看向孟顽像在看什么稀奇的珍宝一般,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大胆的一直和他的圣人舅舅对着干,事后还毫发无伤的。
自此以后再看向孟顽时陆润的眼神总是带着敬佩。
待他回过神来才想起给孟顽介绍他身边的李元,“对了,这位是康王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