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头子用刀挑开车帘一把就将马车中衣着华丽的小娘子扯了出来,捏着她的脸上下打量。
“果真长了一副好颜色!你早些出来求我,说不定我还能手下留情,让你少受一些罪。”
说着他的大手就要向下探去,还没等碰到就被人用银簪扎在手背,他手一松就将人扔在了地上,捂住流血的手背神情狰狞骂道:“娘的!还是个烈性子!”
说完他翻身下马,捏住她的后颈将人捞起,“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有的是手段让你跪地求饶。”
“这娘们是个烈性子,大哥你可要好好教训教训,让她见识一下你的真功夫。”手下语气轻佻,色眯眯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几人只顾着言语间调戏,都没注意到马车上灰扑扑不起眼的小人已经悄悄拉起缰绳,趁几人不备之时横冲直撞驾马离开。
流寇们反应过来,正要去追却被他们的头儿拦住,“不过一个婢女罢了,让她多跑一会儿再去追岂不是更有趣些?”说完他就要抱起一边的娘子往自己的怀里按。
“既然大哥得了正经的官家娘子,那个婢女就让给咱们兄弟几个吧!”
“随你们,但要记住不能留活口!”他刚说完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方才刺伤他手背的银簪正牢牢地插在他的颈间。
是他掉以轻心了,遭了一次暗算仍不以为然,折了一个兄弟后,又把自己也搭了进去。他不甘心的瞪大双眼怨毒地盯着面前的小娘子,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清晰的感受到生命正不断流失,想要开口可那簪子刺得深连带着喉咙也被伤到,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他便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想要杀了我们,也要问问姑奶奶我同不同意!”说完云苓便将插在他颈间的银簪拔出,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站在他身前的云苓不可避免的浑身是血,连脸上都被染红了大半。
她方才不杀这人不过是故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让娘子有时间逃走,见娘子走远她这才不急不慢的动手。
带着满脸的鲜血,她转头朝着剩下的四人看去,咧开嘴笑得古怪。
赤红色的脸庞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灰暗的夜色中越发诡谲,剩余的四个流寇皆被吓了一跳。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留半边余晖红得骇人,残阳如血很快就被黑暗吞噬。
孟顽并不会驾车,跌跌撞撞地朝着云苓告诉她的方向驶去。
方才在马车中二人换了衣裳,云苓又将黄土抹到了她的脸上,这才让她逃过一劫,从流寇手中逃脱。
她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留在那里只会添乱,倒不如趁机逃走,赶去城内报官还来得及救出云苓,若是她留在那里只怕她与云苓谁都逃不掉。
可这匹老马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跑到一半竟然跑不动了,任孟顽如何抽打它的速度都越发缓慢。
孟顽一咬牙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此处离城门不远,她不如跑回去,借助夜色的遮掩还能缩小目标,不易被人察觉。
打定了主意孟顽果断弃车,临走时她用簪子狠狠扎了马屁股几下,让它朝着反方向跑,以防有流寇追来,也好混淆视听。
做完这一切的孟顽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前跑去。
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李翊一时怔住。
这是在逃跑吗?
天色已经大暗,四周并未有灯火,寂静一片唯有孟顽剧烈的喘息声回荡在林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林中孟顽已经分不清方向,只能凭借直觉拼命的奔跑,连李翊来了都未曾发现。
“昭昭,发生何事了?”
骤然响起的男声将孟顽吓了一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逃命呢!你看不出来么?”孟顽没好气的喊道。
李翊被吼得一愣,原本他还想再问为何要逃命?云苓和其他人又在哪里?
但见孟顽无暇顾忌这些的模样他也不好再多问,只是迅速出声替孟顽指引方向,“朝右手边跑,这里离南城墙近,明德门就在附近,那里设有武侯铺应当有一百名士兵在此地值守。”
李翊知晓孟顽此刻怕是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所以就将方位都换成易于分辨的左右。
他一边替孟顽指路一边思索这批流寇从何而来,他初登基时时局不稳,各地多有动乱,长安周围也流寇四起,但早已被他以雷霆手段镇压,在此后十年间无人再敢作乱。
也许孟顽遇上这批流寇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会是谁竟然如此痛恨孟顽甚至不惜与流寇勾结,也要取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