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这便是它的制作标准,只有符合这几条才能送到朕面前。”
李翊并未在意只是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孟顽手中的墨条,向她解释为何这墨会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这香气是从哪里得来的?”
孟顽水灵灵地大眼求知若渴地看向李翊,这让他怎么能拒绝她的问题。
“不过是加了麝香和龙脑罢了!”李翊淡淡地说着,浑然不觉如此名贵的香料被用在一根小小墨条上是如何的铺张浪费。
“麝香?龙脑?”孟顽都开始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不仅如此还有金箔与珍珠粉这样写出来的字更有宝光。”
孟顽不懂李翊口中的宝光是什么,只觉得眼前这根墨条倒是挺珠光宝气的。
她有些想收回方才夸圣人是明君贤主的话,如此奢靡连批复奏折的墨条都价值连城,不过是多批几本奏折罢了,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知晓了这墨的非同寻常,孟顽研磨的动作都轻了几分。
“太慢了。”李翊用笔杆轻轻敲敲了孟顽的手背。
“臣女不敢用力,怕伤了这墨条。”
“呵,你有什么不敢的。”李翊冷笑一声,锐利的双眼扫过孟顽,将人看的心里直打鼓。
明明胆子大得很,敢听不出他的声音,敢认不出他的字。妄他也手把手教了她半年的字,她竟敢认不出来,还有什么她不敢的,她明明就是胆大包天。
李翊下笔时都带了几分狠厉,几个朱红色的大字落在奏折上杀气腾腾。
收起笔又看了一眼懵懂的孟顽,他生气之余又多了几分无奈,“仔细想想吧!”
孟顽一边研磨一边思考到底是哪里没做好又惹怒了这位天子,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为她撑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变了脸色果真是喜怒无常。
难道他还在为了方才她无意间听到他们几人说话的事生气?
她仔细的回想着方才的一幕,玉霞亭中除去圣人也就是陆润几人,这几人她都见过,不过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世家子弟,能有什么事情是听不得的?
孟顽研磨的手一抖,她好像被骗了,这根本是圣人为了罚找的借口罢了!
手背又被人敲了几下,孟顽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朱红色的墨水因为她方才的一抖溅的到处都是,甚至连李翊与她的袖口上都被溅到了。
她心中一慌,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拿出帕子给李翊擦拭袖口。
“想明白了吗?”李翊按住孟顽的手背,着墨迹早已渗透擦不掉了。
孟顽无缘无故被罚又被指责胆大包天心中更是委屈,小声地开口道:“圣人您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李翊倒觉得有趣,这个小混蛋怎么会突然觉得自己骗她。
他握住孟顽的手臂轻轻一拽,纤细的小娘子就坐到了他的怀中。
冷不丁地被人抱进怀中,孟顽像被烫了一下般,面红耳赤的就要他从怀中退出,“圣人!”她用力的推着眼前人的胸膛,可这哪是她能推得动的,对方纹丝不动反而将她抱的更紧了。
“说说看,我骗你什么了?”他揽住孟顽的腰,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
孟顽如今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日子一日暖过一日,衣裳也一一日日变薄,她坐在李翊的腿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体温,甚至是那刚劲有力的肌肉。
这每一个认知无不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的大脑昏昏沉沉。
“您骗我挨罚,你们明明就不是在谈论正事!”孟顽受了无妄之灾,虽然并没有给她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她还是觉得委屈。
“确实,不是在谈论正事。”李翊拿起孟顽挣扎间掉落的手帕在桌案上的手帕,轻柔又仔细地将她手上朱红色的墨点擦去。
“那您为什么罚我。”孟顽不服气地问道。
“我罚你是因为你认不出我。”
李翊抬头看着孟顽,眼地翻涌着炽热的暗火,可更多的确实柔情,一个眼神竟让人生出几分缠绵悱恻的意味。
“什么……什么认不出?”
孟顽被他看的都结巴了,她将从小到大的人一一想了一遍也没想出到底是何时见过圣人,又为何会认不出他。
可她将见过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想起到底何时遇到过圣人。
但有一个答案隐隐在她脑中盘旋,可她一直都不敢想,甚至是刻意回避。
毕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