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琯玉踏过焦黑破碎的庭院,走出那象征着刚刚结束一场恶战的富商府邸大门。
玄霄就静立在门外不远处,身影挺拔如孤峰,暗红袈裟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他手中的乌金禅杖斜倚身侧,九环寂然,不再嗡鸣。
她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他袈裟前襟那一片已然干涸暗的血迹上。
那血色,比他袈裟的本色更深,像一枚烙印,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阵法反噬的剧烈。
她在他面前站定,抬起手,指尖极轻、极缓地抚上那片血渍。
“疼吗?”
她问,声音很轻。
玄霄低眸,看着她沾染着尘土与干涸血痕的指尖停留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总是蕴着杀伐与冷寂的红眸,此刻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心痛,有关切,或许还有一丝未能护她周全的自责。
他没有回答疼或不疼。
于他而言,肉身的痛楚早已是家常便饭,远不及看到她涉险时的心悸。
他只是抬起未持禅杖的那只手,宽大的手掌轻轻覆上了她停留在他胸口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指节微微收拢,将她微凉的指尖完全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
这是一个无声的答案。
你的触碰,可愈万千痛楚。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投向那死寂的府邸深处,声音低沉平稳。
“他呢?”
“暂时无碍了,跟在我身边。”
她顿了顿,补充道。
“……算是,初步稳住了。”
玄霄闻言,红眸中并无意外,也无波澜,只是极轻地颔。
他了解她的手段,也明白她此举必有深意。
只要她安然无恙,其他的,他并不多问。
“接下来,去何处?”
穆琯玉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染血、静默等待的男人,心中那根因连日算计和生死搏杀而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弛。
她反手轻轻回握了他一下,然后抽出手。
“先离开这里。”
玄霄颔,随即开口道。
“我需要去东境大梦国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或许,你可以与我同行?”
穆琯玉抬眼。
“是因为什么事?”
“大周嫁到大梦国的长公主萧云舒身怀有孕,却被有心之人诅咒,大梦皇室委托我前去净化。”
“此事关乎大周与东境的邦交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