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风驰电掣。
快马的铁蹄踏碎了西域的月光,也踏入了京畿的晨霜。
越是靠近京城,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抑就越是浓重。
城门口盘查的卫兵比往日多了数倍,街头巷尾,百姓们交头接耳,脸上都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好奇的神色。
“神术……”
“燃血成字!”
“西域来的活神仙,在金銮殿上显灵了!”
零星的议论,如同纷飞的柳絮,不断飘进林晚和赵奕的耳中。
人心,已经乱了。
赵奕的面色沉静如水,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秦王府的马车甚至来不及稍作停歇,便直接转道,向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
紫宸殿。
大梁王朝的权力中枢,此刻正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氛围之下。
檀香袅袅,却压不住那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的焦糊气。
景明帝高坐龙椅,脸色阴晴不定。
他的下方,文武百官垂而立,鸦雀无声。
而在大殿中央,一个穿着异域服饰、高鼻深目的西域使臣,正被奉为上宾,赐座于锦墩之上。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倨傲与得意。
二皇子赵询站在百官前列,嘴角挂着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时不时与身旁的皇后一党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殿外传来通报声。
“秦王殿下、秦王妃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射向殿门。
赵奕坐于特制的轮椅上,由青锋推着,缓缓而入。
他的身侧,林晚一身素衣,步履从容,清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儿臣,参见父皇。”赵奕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份量。
“免礼。”景明帝的目光在赵奕和他身后的林晚身上扫过,复杂难明。
那西域使臣也站了起来,他夸张地上下打量着赵奕,特别是他那毫无知觉的双腿,故作惊讶地开口,声音却响彻整个大殿。
“哎呀,这位想必就是威震西域的秦王殿下了?”
“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怎么……是坐在椅子上来的?本使还以为,大梁的战神,是能站着走路的。”
赤裸裸的羞辱!
话音一落,二皇子赵询身后的几个官员,出了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赵奕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没有看那使臣一眼,只是淡淡地对着龙椅上的景明…帝说道:“父皇,儿臣听闻,京中来了贵客,表演了些有趣的戏法?”
他将“神术”二字,轻飘飘地换成了“戏法”。
景明帝的眉心跳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那使臣,又转向跪在一旁的太医院院,沉声问道:“张院判,西域使臣的‘燃血成字’,你们太医院,可有结论了?”
满头大汗的太医院院判,身体一颤,磕头回道:“回、回禀陛下,臣等无能……此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恐、恐非凡间之法,或为异域妖术……”
“妖术?”二皇子赵询立刻站了出来,朗声道,“父皇,张院此言差矣!清水燃火,显字预警,此乃上天对西域虔诚的恩赐,是为祥瑞!怎能说是妖术?”
他话锋一转,目光直刺赵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