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演示一番。”
景明帝沙哑而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回荡在死寂的太和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林晚身上。
有看好戏的,有等着她出丑的,也有少数带着一丝好奇的。
皇后和二皇子赵询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稳操胜券的冷笑。
演示?
就凭那几样破烂玩意儿,还能演示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然而,林晚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再次错愕。
她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仿佛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
她甚至对御座上的帝王,露出了一抹安抚人心的浅笑,从容得像是御花园里散步。
“遵旨。”
林晚微微欠身,随即直起身,清越的声音响彻大殿。
“来人,取一碗清水。”
立刻有宫女端着一只白玉碗上前。
林晚从木盒中,取出了那个巴掌大的透明琉璃瓶。
烛火下,瓶中淡紫色的液体流淌着神秘的光泽。
她打开瓶塞,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三滴液体滴入了清水之中。
没有异象生。
那液体只是在水中漾开三圈涟漪,便消失无踪。
接着,她又取出了那个造型古朴的白瓷小炉。
她将那碗水倒入炉顶的凹槽,随后对宫女吩咐道:“在炉下点燃无烟烛火。”
宫女依言照做。
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炉膛内安静地跳跃。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
大殿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赵询嘴角的讥讽弧度越来越大,几乎就要开口嘲讽。
就在这时。
一股奇异的香气,伴随着炉顶升腾起的袅袅水汽,开始无声无息地,向着整个大殿弥漫开来。
那不是任何一种花香,也不是任何一种熏香。
它不甜,不腻,不浓烈,不霸道。
那是一种仿佛来自雨后山林的草木清气,带着一丝泥土的芬芳和露水的清冽,悠远而静谧。
香气所过之处,原本因紧张或亢奋而有些鼓噪的心跳,竟不自觉地平缓了下来。
那股萦绕在心头的烦闷与燥意,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消失了。
整个太和殿,从最初的死寂,变成了一种自内心的,真正的安宁。
许多大臣甚至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舒缓陶醉的神情。
御座之上。
景明帝原本微微前倾、充满审视意味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靠回了龙椅。
他闭着双眼,紧锁的眉头,在闻到那股香气的第一时间,就舒展开来。
连日来,因为失眠而导致的头痛、心悸、烦躁,如同烈日下的积雪,在这股奇异的香气中,迅地消融。
一种久违的,自灵魂深处的放松感,传遍四肢百骸。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立刻躺下,就此沉沉睡去的冲动。
皇后脸上的冷笑僵住了。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景明帝舒展的龙颜,又看了看殿中百官那如痴如醉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这是什么妖术?!
林晚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时机到了。
她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