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则将周子吉搂在怀中,轻拍着哼起安神的调子,襁褓中的婴孩呼吸均匀,不知是否已入梦乡。
因带着襁褓中的幼子,钱满粮不求快,只求稳。每日黄昏前必找客栈歇息,明日天亮再继续赶路。
第三日午时,马车行至一个叫棋镇的小镇,钱满粮找了一家饭店,带茗香与乐儿用午饭。
钱满粮停好马车,从马车上抱下乐儿,又搀扶茗香下了马车。
“老爷,这小镇看着倒热闹。”茗香抱着周子吉,目光扫过街边琳琅的摊贩。
竹篮里的麦芽糖冒着琥珀色的光,货郎的拨浪鼓咚咚作响,空气中混着馒头的麦香与酱肉的咸鲜,比乢山脚下多了许多人间烟火气。
钱满粮“嗯”了一声,将乐儿往身侧拉了拉,避开迎面跑来的嬉闹孩童:“先吃了饭再赶路,子吉怕是也饿了。”
他抬头望了眼身前的“百味居”,门楣上的木匾被烟火熏得微微黑,却透着几分踏实的暖意,便抬脚走了进去。
店小二见有客来,忙笑着迎上来:“客官里边请!几位要雅间还是大堂?”
“大堂就好,”钱满粮指了指角落的空桌,“快些上几道热菜,再来一笼馒头、一碗小米粥。”他记着周子吉尚在襁褓,吃食需得细软。
“好嘞!”店小二应得爽快,转身便往后厨去。
茗香将周子吉小心抱在膝上,又从行囊里取出小毯子盖在他腿上。
乐儿则好奇地扒着桌子边缘,看邻桌客人碗里的酱肘子,小鼻子忍不住抽了抽。
不多时,饭菜上桌。
茗香将米粥吹凉,小心翼翼喂到周子吉的嘴里。许是饿了,周子吉嘬着米粥,满足地吞咽。
就在这时,邻桌两个食客的聊天吸引了正专心吃饭的钱满粮。
只听其中一人道:“怎么都没料到,那殷家班的班主殷万明,原来是个人面兽心的恶徒!”
“就是,”另一人急声附和,“要不是慕容姑娘擒了那殷万明,全棋镇的人都还蒙在鼓里。”
“唉!虽说那殷万明是伏法了。但殷家班也散了,慕容姑娘也就成了无处栖身的孤苦人了。”
“棋镇百姓受过慕容姑娘的恩情,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去任何一户人家吃住……”
“欸!话虽这么说,慕容姑娘定是不肯的。她也知穷人都不容易,怎会去蹭他们的光。”
“说到这事,”其中一人压了压声,向另一人身侧凑了凑,轻语,“我也是适才在镇东路过听了一耳。说屠大嘴看上慕容姑娘了,想纳慕容姑娘为妾……”
“甚?”另一人惊叫出声,愤声喝道,“那屠大嘴也不撒泡尿照一照,怎好意思打慕容姑娘的主意?”
“嘘!小声点。”其中那人忙出声劝阻,仍将声音压低的几不可闻,“那屠大嘴仗着是乡绅,便想胡作非为。被他看上的姑娘,多半难逃他手,恐慕容姑娘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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