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这种事还用你说?老娘啥时候亏待过自个儿?时间差不多了,走了,再晚就赶不上火车了。”
艾小草望向陈红丽离去的背影,一双高?跟鞋依旧踩得风风火火,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脊背好?像佝偻了些,曾经修身的裙子在?她身上也显得宽松了一圈。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在?心里默念道:妈,谢谢,一路顺风。
出院当天,艾小草清点完俩人的证件和许生要换的药品,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许生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艾小草只受了点皮外伤,如今已经好?全。
反观许生就要伤得重一点了,双腿骨折还得再打半个多月的石膏,脑袋上缠着的纱布已经取下,只贴了一小块在?后脑勺的伤处。
“小草,许生,这里!”
谢樊天下车冲他们招了招手。
艾小草推着许生过去,谢樊天帮着一起把人搀扶到后座,将轮椅折叠塞进了后备箱。
“老板,这段时间真的是麻烦你了,谢谢。”
艾小草是由?衷地感谢向叙。
他和许生住院以来,除了陈红丽,要属向叙和谢樊天帮他们最多了。
说实话?,谢樊天作为许生和艾小草的朋友,遇到这事儿忙前忙后地还能理解,但向叙充其量只能算是他的老板。
一个老板如此亲力?亲为地关照员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向叙瞄了眼上车坐在?副驾驶的谢樊天,懒懒地回了句:“这有啥的,甭客气,员工出事老板帮忙搭把手是应该的。”
许生掀起眼皮和他的视线在?后视镜里撞上,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那?真是多谢了。”
把艾小草和许生送到家后,俩人没有久留,识趣地扯了个借口离开,把空间让给他们。
屋内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相?顾无?言地沉默着。
自从许生醒来,艾小草就敏锐地发现他哥态度冷淡,仿佛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艾小草心里难受,他知道许生这是在?生他的气,气他会不要命地做出这种事。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许生在?他面前做出同样的事,别说态度冷淡了,他估计连人都不想理了!
他抿了抿唇,缓缓蹲下试探性地将脑袋搁在?许生腿上,见对方没有推开自己,大?着胆子轻蹭了蹭,软声认错:“哥,别生气了,我?错了。”
许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淡声道:“错哪儿了?”
“错在?不应该有那?种想法,不应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艾小草现在?想来还是一阵后怕,他是真的没想到他哥居然?会那?么不要命地陪着自己一起跳下去。
要不是楼下刚好?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晾衣杆挡了一下,只怕他们真的是凶多吉少,就连现在?这样面对面地交谈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想到这里他吸了吸鼻子,忽得仰头固执地望向许生:“不过哥,不止我?错了,你也有错!”
许生被他气笑了,强压着怒火问:“我有错?行,那?你倒是说说我?错哪儿了?”
“就算我?想不开跳下去了,那?你凭什么也要跟着我跳?”
“我?确实不应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你呢?你也不惜命吗?”
“哥,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你干什么要陪着我一起跳下去?我?不想活,你也不想活了吗!”
许生额角青筋暴起,掐着艾小草的后颈将人拖到自己腿上,扬手一巴掌重重落下,发出了一声闷响。
“哥!”
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让艾小草不由?惨叫一声,越来越多的巴掌接踵而至,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我?在?想什?么?你问我?当时在?想什?么?”
许生挥动着手腕,眼底赤红,喘着粗气怒吼:“我?特么当时确实也不想活了!”
“我?求过你让你别再丢下我?,结果你呢?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跳下去了!”
“艾小草,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巴掌落下的频率逐渐慢了下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质问落进耳里,艾小草心脏钝痛。
他艰难地挣脱束缚从许生腿上爬了起来,伸手捧住许生的脸,胡乱亲吻着他的下巴,声音染上了浓重的哭腔。
“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一定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