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应听声快步上前,扶住了清休澜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了。还好吗?”
&esp;&esp;清休澜没说话,只是闭着眼,轻蹙着眉。
&esp;&esp;应听声先是挥手将清休澜身边的茶杯碎片扫尽,然后拿过了一旁的手帕,按在他被浸湿的衣服上,尽可能吸走了微烫的茶水。
&esp;&esp;随后,应听声直接将清休澜打横抱了起来,递给慕芷一个抱歉的眼神,问道:“可否请慕姑娘暂时回避?”
&esp;&esp;慕芷干这一行干得久,自然明白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掉脑袋。
&esp;&esp;闻言,她立刻点了点头,然后给他们指了指后院的房间,说道:“里间可以借给你们用,我和琼京就在外面。”
&esp;&esp;应听声急匆匆落下一声“多谢”,就抱着清休澜往那边走去。
&esp;&esp;震颤仍在继续,这是阴阳司几百年从未有过的。
&esp;&esp;慕芷和琼京守在门口,看着门外混乱逃窜的人群,皆是一脸凝重。
&esp;&esp;而在后院里间的应听声将清休澜抱到一张软榻上坐着时,却发现他已经微微睁开了眼,垂着眸,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esp;&esp;应听声轻唤了一声清休澜,清休澜这次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回应他。
&esp;&esp;应听声俯身抬眸看向清休澜,却发现他的眼眸堪称空洞,就连他那双金眸都黯淡了下去。
&esp;&esp;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应听声措手不及。
&esp;&esp;他先伸手去探了探清休澜的体温和脉搏。
&esp;&esp;体温正常,脉搏是正常的。
&esp;&esp;但清休澜的表现就像魂魄离体一样,看不见周围的东西,也听不见周围的呼唤,好像只有一具空无一物的躯壳被留在了这里一样。
&esp;&esp;但清休澜离开他的视线不过几息而已,为什么会突然出事?
&esp;&esp;清休澜根本没有理由主动将自己的魂魄脱离身体。
&esp;&esp;难道是跟阴阳司的震颤有关吗?
&esp;&esp;应听声微微皱眉,细细感受着震动的方位与波动。
&esp;&esp;不对。
&esp;&esp;这根本就不是从阴阳司内传来的波动。
&esp;&esp;地面的颤动并没有那么强烈,反倒是头顶的房屋正在剧烈晃动着——这震动分明是从上往下传来的。
&esp;&esp;但阴阳司连太阳和月亮都没有,天空自然也不过是用画笔画上去的虚假幕布。
&esp;&esp;还有哪?
&esp;&esp;至此,应听声心中突然有了个不敢深想的猜测。
&esp;&esp;……天界。
&esp;&esp;应听声立刻抬手从乾坤戒中唤出了沈灵给他的那明珠九盏。
&esp;&esp;如今,那如莲花般的灯盏上,已经有四片花瓣熄灭了。其余还亮着的花瓣也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似乎想提醒他什么,又似乎只是在示意他不用担心。
&esp;&esp;——那您倒是给我点明确的,不用担心这些事的理由啊,这样的情况别说人,就算是个鬼,也很难不担心吧!
&esp;&esp;应听声沉默地看着灯盏,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esp;&esp;花瓣忽明忽暗间,不知何时,周围突然出现了千百缕淡色丝线。
&esp;&esp;就像木偶的提线一样细,直接穿透了屋顶,从高不见顶的空中垂了下来,末端不断弯曲旋转着。
&esp;&esp;应听声警惕地看着这些垂下的丝线,右手已经握上了分景剑的剑柄。
&esp;&esp;那些丝线不知是心大还是根本不在乎,完全无视了应听声周身的杀意,直直地朝着清休澜而来
&esp;&esp;分景剑立刻出鞘,却斩了个空。
&esp;&esp;那些丝线就像镜面中的水一样,分景剑虽然可以轻易将它们搅乱,却不能对其造成任何实际伤害。
&esp;&esp;应听声皱着眉,抬起手去抓那些丝线,果不其然,抓了个空。
&esp;&esp;而那些丝线则慢慢地缠绕在清休澜的手腕上,微微发光。
&esp;&esp;应听声抬手就要结阵,但在法阵即将落下的前一秒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esp;&esp;——只因他在这些丝线中,听到了自己与清休澜的声音。
&esp;&esp;“跟我走,我保你衣食无忧。”
&esp;&esp;“这是个小法阵而已,我没闲功夫看孩子。”
&esp;&esp;“……前辈。”
&esp;&esp;“前辈!”
&esp;&esp;“我能活着回来吗?我想活着回来。”
&esp;&esp;“做的很好,我的小徒弟。”
&esp;&esp;“师、尊。”
&esp;&esp;“我想你了,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