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荒唐的是。
她发现自己居然动摇了。
时间慢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横亘的沉默银河,总要有人率先跨过。
“……为什么?”
梁知予怔怔发问。
“我要一个理由。”
舒橪微微垂了眼,站成一根拉紧的弦,静静地叙述:“我需要一段稳定的关系。而且我们都了解彼此,相处得也足够合拍。”
他的声音像是从一台老旧的收音机里扩出来,亦清晰,亦模糊。语义诚然能够理解无误,但梁知予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她要严密的、无歧义的每一个字,经得起拷问和推敲,榫卯相契成的震耳欲聋。
不是这样的模棱两可。
梁知予深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她低头,扣上衣服下摆的最后一个扣子,“我不太想改变现状。”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当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舒橪的眉头渐渐皱起来:“你什么意思?”
梁知予整理好衣服,抬头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目前不需要男朋友,也不想成为塑造所谓的‘稳定关系’的工具。如果你愿意恢复我们之前的那种状态,那就继续;如果你……”
她顿了顿,眼神不自然地挪移,“那么,就忘掉昨晚。”
舒橪久久地沉默。
房间里积蓄整晚的旖旎,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却,冷淡的人造凉风覆盖过来,把头脑彻底吹了个清醒。
梁知予提步想走。
可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住,沉重如千斤。
她回忆起昨晚那个没出口的答案,劫后余生地庆幸,她没有说出那个“想”字。
——不然现在该有多难堪。
隔着呼吸可闻的短距离,舒橪看向她,像看着一个谜。
他难以理解,眼前这个眉眼如冷焰的人,和昨晚与他耳鬓厮磨的人,是同一个。
“只有这两种选择,是吗?”
他问。
梁知予慢慢点头。
舒橪忽地笑出来。
“……那就继续吧。”
他毫无征兆地给出了答案。
“如你所说,像我们从前那样。”
梁知予有些出乎意料,抿了抿唇,问:“你决定好了?”
“我从不反悔。”舒橪定定望着她,“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们之间,不可以有隐瞒。”
梁知予蹙眉:“可是人总有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