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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诗社雏凤清声起(第2页)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有家长抹着眼角,有记者疯狂按快门。许湘云站在许沛然身边,轻声道:“沛然,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对不对?”

李沛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那些光的小脸,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不,按时间线算是不久前——在唐代的黄鹤楼上,李白醉后击节而歌的样子。诗仙当时唱的是什么?是“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原来那股狂放不羁、上天入地的精神气脉,真的可以穿越时空,在这个寻常的周六上午,在一群孩子的吟唱中复活。

课程进入实践环节。

小龄组学写简单的楚辞体句子。许湘云教他们用“兮”字:“这个字是楚辞的灵魂,像呼吸一样自然。你们试试看,描述今天来上课的心情。”

孩子们咬着笔杆苦思冥想。虎头虎脑的男孩第一个举手:“晨起兮赶路,听课兮开心!”

满堂欢笑。许湘云鼓励道:“很好,抓住了动作和心情。谁再来?”

楚辞小姑娘站起来,一字一句道:“登晴川兮望大江,遇良师兮心飞扬。”

李沛然惊讶地看向她。七岁孩童,能自觉运用“登高望远”的意象,还能押上韵脚,这已不只是天赋,更像是某种文化的本能。

“你以前写过?”

“没有。”小姑娘摇头,“但是我看《楚辞》的时候,总觉得那些句子在脑子里响。有时候做梦,会梦见穿着古装的人在江边唱歌。”

李沛然心中一动。他想起自己怀中贴身藏着的那个物件——从唐代带回来的玉珏,这几日偶尔会微微热,尤其是在靠近有灵气的孩子时。此刻,那玉珏竟又传来熟悉的暖意。

大龄组的任务更难些:用现代汉语改写《山鬼》片段,保留原有意境。一个瘦高的男孩写了这样一段:

“她骑着赤豹,跟着文狸,辛夷车啊桂花旗。

石泉边饮马,松柏下等你,你说来却终究没有来。

雷声隆隆雨冥冥,猿猴夜啼风飒飒。

思念你啊徒然忧愁,青春凋谢怎能回头?”

李沛然将这段文字投影出来。“大家看,这就是成功的改写。他保留了山鬼骑豹狸、以香木为车的奇幻意象,保留了风雨猿啼的环境渲染,保留了痴情等待的情感内核,只是语言换成了我们更习惯的现代诗形式。”他看向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江夏。”男孩有些腼腆,“我家就住在江夏区。”

“好名字。”李沛然赞道,“江夏是古地名,武汉这片土地在汉代就叫江夏郡。你的改写里,我看到了古今的对话。”

课堂气氛越来越热烈。有孩子问楚辞和唐诗的区别,李沛然便用李白举例:“李白就是深受楚辞影响的诗人。他的‘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那种上天入地的想象,就是楚辞血脉。而杜甫更接近《诗经》传统,沉郁顿挫,关心现实。”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最好的诗人,往往能融合二者。就像我们荆楚文化,既有浪漫飞扬的一面,也有坚韧务实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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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休息时,生了那件被后来媒体津津乐道的趣事。

孩子们围住林湘云,七嘴八舌问着关于李白的问题。这些问题天马行空:“李白真的会武功吗?”“他写诗要不要打草稿?”“他最喜欢喝什么酒?”

忽然,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大声问:“许老师,李白真的怕老婆吗?我爸爸说,所有诗人里李白最怕老婆!”

满场瞬间安静。家长们憋着笑,记者们竖起耳朵,连院中旁听的老先生们都饶有兴趣地望过来。

许湘云的脸“唰”地红了。她瞪了一眼远处偷笑的李沛然——这个问题,其实是他们夫妻闲聊时,她拿来调侃李沛然的,不知怎么被助理听去,居然流传成了段子。

“这个……”她轻咳一声,“先,我们要尊重历史人物。李白有没有怕老婆,史书没有记载。但是呢,”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我们可以从诗里找线索。李白写过《赠内》:‘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意思是,我天天喝醉,你做我老婆,跟守活寡似的。这说明什么?”

孩子们摇头。

“说明他知道自己亏待了妻子,有点愧疚。”许湘云笑道,“所以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心中有愧。至于民间传说他怕老婆,那是后人给他加的故事,为了让诗仙更有人间烟火气。”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旁边一个家长高声问:“许老师,那李老师怕不怕您啊?”

全场爆笑。李沛然无奈地摇头,许湘云却落落大方:“这个问题嘛……我们家的原则是,谁有道理听谁的。不过在某些领域,比如诗词鉴赏,我确实要听李老师的;但在另一些领域,比如怎么把传统文化讲得有趣,李老师得听我的。”

她走到李沛然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就像《九歌》里的湘君和湘夫人,彼此眷恋,彼此成全。最好的爱情和文化传承一样,都是双向的奔赴。”

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多了许多温暖的意味。记者们捕捉到了这个镜头——午后阳光穿过晴川阁的木格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并肩而立,身后是古老的江流,面前是簇新的希望。

下午的课程转入更深的层面。

李沛然开始讲《九歌》中的荆楚地理。“湘君湘夫人对应的湘江,在湖南;河伯对应的黄河,虽然不在楚地,但反映了楚国向北扩张的视野;山鬼,一般认为写的是巫山神女……”他在投影地图上一一标注。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楚国的祭祀诗歌,会涵盖这么广阔的地理空间?”

一个高年级的女生举手:“因为楚国疆域大?”

“是,但不完全。”李沛然点开另一张图,是战国时期各国形势,“更重要的是,楚文化有一种包容性。它不像中原文化那样强调‘华夷之辨’,而是愿意吸收各地的元素。所以《九歌》里既有长江流域的神灵,也有黄河流域的河伯;既有南方山林的精怪,也有东方云海的仙人。”

他缓缓环视课堂:“这就是我们今天要领悟的精神——真正的文化自信,不是封闭排外,而是开放包容。就像我们武汉,地处长江汉水交汇处,自古以来就是九省通衢,南来北往的文化都在这里交融。所以我们的诗社,不仅要学楚辞,将来也会学唐诗、宋词,学一切美好的诗歌传统。”

这时,助理小陈悄悄走进来,递上一封信。信封是古朴的宣纸质地,封口处盖着朱红印章。

李沛然当众拆开。信很短,只有三行:

“李先生钧鉴:

闻君开办诗社,传承楚韵,甚慰。

家谱所载,太白公晚年曾言:‘后世当有传我精神者,不在形似,而在气脉。’

今见君所为,乃知此言不虚。谨祝诗社昌盛。

陇西李氏第三十九世孙李慕白敬上”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陇西李氏”意味着什么——那是李白的族系。李沛然的手微微颤抖,不是激动,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慰藉。仿佛跨越千年,他真正完成了在那个月夜黄鹤楼上,对醉醺醺的诗仙许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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