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一路走到现在,辛苦吗?”林致远的声音温柔低沉,像上好的丝绒,柔软地包裹住她的心。
当然是辛苦的,从什麽都不会一直待在片场不停看不停学的新人演员,到能扛剧的一线女主角。这一路熬过来的艰辛,也只有白琳和她自己清楚。
“辛苦也是值得的。”苏弦勾起唇角。
喝完杯里的最後一口酒,她的头就一直靠在沙发上,这会酒意上涌,连头顶的小灯都照得人发晕。苏弦偏过头,就看到林致远正注视着她。他侧身而坐,一只手撑着太阳xue,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她多久。
她和他很近,近到她能从自己头发的淡淡花香中,分辨出一丝雪松气息,近到她在他深棕色眼眸里,只能看到她自己。
他的目光比流连在她皮肤上的海风还要温柔,细细密密地交织成情网,将她牢牢困住。
原来这才是她一直不敢和他对视的原因。
苏弦的心怦怦跳着,像是要将全身的血液都输送到脸上,她的脸好烫,连耳朵也在发热。
歪倒在沙发上红酒杯滚到手边,指尖冰凉的触感让苏弦回过神。她坐起身,赤脚踩在橡木地板上,披肩不知何时滑落,露出一条细细的黑色吊带。苏弦抿唇,重新拢好披肩,把酒杯放好在桌上,抓起身边的托特包,把剧本放进去,再伸手拿起桌上那包ESSE想要收好。
“吸烟并不是一个好习惯,苏小姐还是戒了好。”
苏弦已经在刚才这一通忙碌里找回理智,她打开ESSE晃了晃,“本来剩五支,在林先生没来之前,我确实考虑过既然没有打火机,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戒了。”
“这麽说的话,倒是我的不是。”林致远轻笑。
苏弦微微一笑,“多谢你的酒。”
她低下头把烟收进包里,假装没留意到他的目光,准备回房间。因为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醉意,站起来的动作也慢了一点。
“等等。”林致远叫住她。
苏弦转过身,面带疑惑。
“苏小姐不妨给这酒起个名字。”
苏弦看向玻璃桌,红酒瓶已经空了,好像刚才到後来说起自己的事情,都是她在自斟自饮,怪不得头这麽昏。
月亮悄悄挪动了位置,藏在林致远身後,只露出尖尖的一角,给他挺拔的身姿描上一层银霜,她总得微微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而现在,林致远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把刚才放在桌上的手表戴回腕间。不管是上次在咖啡厅,还是今天在游轮上,他的一举一动总是从容优雅,像一棵竹,风采清越。
“清越。”苏弦脱口而出。
林致远看向她。
“我是说酒的名字,清月,月亮的月。”
林致远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了然一笑,“很好听的名字。”
苏弦也回以微笑,“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又怎麽了?苏弦再次回头,林致远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插在口袋里,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向沙发。
酒意涌上苏弦的脸,本来已经降下去的温度,霎时回升。苏弦有点慌乱地走回去两步,弯腰拎起沙发上的托特包,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关上落地窗。
苏弦按下床头的按钮,电动窗帘缓缓移动,林致远还站在原地。她头晕得厉害,隔着玻璃呆呆地看着他。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晚安。”
“啪”的一声,窗帘完全合上,隔绝了窗里窗外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