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晞难得沉默,她作为成熟的事务特使,自然清楚会面要避免任何可能会被挥话题的场所和时间,那晚何塞敲定的地点是私人宅邸,甚至是初选前夕,她明知道不合适但还是去了。
因为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这次机会回到利维坦。
“安妮,不要白费力气,在阿兹特克国内反叛平息之前,大使馆不会出面。”
“你想办法来国边境,会有人接应你。”
“狗崽子。”
林晞摔了听筒不断咒骂着,从都出到边境线,依靠现在她唯一能安全出行的交通工具,不眠不休地驾车也需要35个小时。
35个小时!
林晞如在无人之境无所顾忌地用力晃动着破旧的电话亭,她离开了改革大道就连方向都一无所知,要靠她自己谈何容易。
“狗崽子!”
高分贝的音量掀起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站在车旁的男人侧头揉着耳廓,在下一声尖叫袭来时快拨掉耳机。
艾戈手肘搭在车窗沿,语言不再是英文,而是好听的西语。
空气被太阳晒到扭曲变形,呼吸都烫人,万物好像都被封存在滚烫的寂静里,肉眼可见的动静是从地面蒸腾的热浪,还有快要完全盖住谈话声的痛骂。
艾戈嘴角上扬,却吐出残忍的话语,赫克托坐在驾驶座上,也看向在电话亭里拼命叫嚣的女人。
他是在说,“要不要割掉她的舌头。”
赫克托知道艾戈不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没忍住笑出来,“艾戈,那样她只会更聒噪。”
会像现在这样疯狂地大喊大叫,虽然没有舌头,但赫克托脑中都能想象到那幅画面,她一定不会停止咒骂,如果不出声音,从喉咙挤出的哀叫也绝对不会停止。
被无形中视为砧板鱼肉的林晞显然毫无察觉,继续泄着自己的怒气,电话亭的铁架被晃得吱呀作响。
林晞停止了尖叫,因为她这幅不中用的身体在泄完怒火后竟只能疲惫地扶着铁架喘气。
安静一瞬的四周骤然响起激烈铃声,林晞吓得后退,才反应过来扯着长长电话线的听筒不知什么时候摔出了筒架。
“安妮。”
是约翰。林晞脸色铁青,只举着听筒在耳边,没有应声。
“办公室的人员遭遇袭击后还未完全撤离,我会联系他们负责你的安全。”
“人员伤亡惨重,目前能调动的只剩两个人,我把他们的个人信息给你。”
谈话突然凝滞,她总不能一直守着这个电话亭,林晞冷笑几声,咬牙切齿道,“那就回头见,尊敬的约翰先生。”
话落,听筒被重重摔在筒架上。
阿兹特克昼夜温差极大,尤其是现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势,林晞几乎力竭,随意抓着脱下的大衣,转头踩进滚烫的沙里,细高跟陷进石缝里,林晞狼狈地崴了下脚,咳了咳干涩的喉咙,无形中踮起前脚勉强稳住快要断裂的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