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日之怒号尾楼上,塞巴斯蒂安·冯·霍恩正准备下令总攻。
城墙已破,港口已占,凯尔卓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他已经在构思给恩希尔的捷报措辞。
然后他看到了那两艘船。
最初他以为那是己方的登陆艇——直到望远镜中清晰映出船那狰狞的兽头雕像,以及船上那些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的野蛮人。
“那是什么?”副官阿尔伯特惊呼。
塞巴斯蒂安没有回答。
他死死盯着那两艘船的行进方向——不是突围,不是逃跑。
它们笔直地朝着舰队核心,朝着旗舰所在的位置冲来。
“拦截它们。”塞巴斯蒂安冷静下令,“命令铁砧号和裁决号转向,挡住航路。弓箭手准备。”
命令通过旗语传达。
但尼弗迦德舰队此时阵型密集,大型战舰转向缓慢。
而那两艘长船虽小,却灵活如鲨鱼,桨手们拼命划动,船越来越快。
海牙号上,卢戈看到了前方拦截的铁砧号。
那艘主力战舰如移动的城墙般横亘在前,侧舷的弓箭手已排成三列。
“举盾!不要停!”卢戈嘶吼。
箭雨落下。
船壳上瞬间钉满箭矢,五名桨手中箭倒下,鲜血染红桨位。
但船丝毫未减。
卢戈亲自冲到一支空出的桨位,单手划桨——他的右手几乎废了,只能用左手,每一划都痛得眼前黑,但他没停。
一百码。
八十码。
五十码。
“铁砧号”上的尼弗迦德军官终于意识到对方要干什么:“他们要接舷!准备近战!”
但太迟了。
海牙号船狠狠撞在铁砧号侧舷下部。
木质船壳出可怕的碎裂声,长船前部几乎撞毁,但铁钩已经甩出,勾住了敌舰的船舷。
“为了史凯利格!”卢戈第一个抓住绳索,荡了过去。
他落在铁砧号甲板上时,周围是数十名严阵以待的尼弗迦德士兵。
卢戈笑了,那笑容疯狂而释然。
他单手抡起战斧,冲入敌阵。
跟在他身后,三十余名史凯利格战士如地狱恶鬼般登上敌舰。
他们不防御,不闪躲,只是拼命砍杀,用身体撞开阵型,用牙齿撕咬喉咙。
这是一群不打算活着离开的人,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只为在死前多拖一个敌人陪葬。
铁砧号的甲板瞬间变成屠宰场。
尼弗迦德士兵训练有素,但从未面对过这样的对手——这些人不畏惧死亡,甚至渴望死亡。
与此同时,海狼号选择了不同的目标:它绕过铁砧号,直扑更后方的裁决号。
巴蒂斯特站在船,手中举着火把。
船上的鲸油桶已被打开,粘稠的油脂流满甲板。
他身后,战士们已准备好最后的冲锋。
“记住,”巴蒂斯特对众人说,“我们不是叛徒了。今天之后,我们的孩子可以昂着头说,他们的父亲是勇士。”
裁决号试图转向规避,但海狼号太小、太快。
两船擦碰的瞬间,铁钩飞射,牢牢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