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个城市,偏偏让他们以这样的形式再见。她搅搅垂在胸口的发梢,总觉得自己现在很是狼狈。
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樊姿求饶似的往里面看去,只见到一片空旷,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鞋尖。
鞋边上沾了些泥水,裤腿被雨洇湿了小块,她踌躇的时间里,段远越已经退身进入电梯,用手挡着门等她进去。
樊姿踏进去,两人各自占据电梯的两个角落。
“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的声音在电梯里回荡。
“去年年底,圣诞节前。”
段远越保持着高中的习惯,没让她的问话落空。
门开了,他迈开腿走到门边回身等她。
樊姿心不在焉地问:“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问完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更加慌张地率先往包厢走去,以掩饰她的尴尬。
段远越跟在她身后,鞋底和厚重地毯摩擦的声音正好能让她听见。
“你换号码了。”
“哦,”樊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索性胡乱说道,“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嗯。”
高中时的段远越独来独往,没什么要好的朋友,除了她。
所以后来她想打听他的消息,兜兜转转一圈,发现最亲近他的人还是自己。
连她都找不到他的身影了,段远越这个名字一度消失在桐城,直到他快成为她的过往,又猝不及防闯入她的生活。
“你走反了。”
不知情的擅闯者好心提醒道。
樊姿晕乎乎地转身,擦着他的肩往后走。
两人默契地没再说话。
走到vip8门口,樊姿推开了包厢略微沉重的门。
门内坐着熟悉陌生的面孔,齐刷刷望向她,她拣起精神,莞尔一笑:“不好意思,来迟了。”
樊姿穿浅蓝衬衫,配上纯黑的鱼尾裙,袖子挽到小臂,左腕上戴着一块卡地亚帕莎,整体看着赏心悦目。
但一般人首先会注意到她的脸——巴掌大的脸,眉眼都生得明艳,鼻梁高挺小翘,皮肤白得像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泽,天生带着滤镜。
“晚高峰,正常正常!”
“正好菜也没上齐,来早了也是等。”
大家对美人都格外宽容,三言两语就聊开了。
樊姿颔首微笑,将遮住脸颊的长发别到耳后。
眼前空出的两个位置紧挨在一起,她坐到靠近熟人的那边,另一边自然是留给段远越的。
段远越默默跟在她身后,在最后的空位上坐下。
俊男靓女挨在一块,自古躲不过被拉红线的命运。
老刘作为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捏着一嗓子不大不小的声音开了先口:“向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乐团的首席,樊姿。”
“樊小姐身上这气质,不愧是学乐器的。”对面的人接茬说。
“哪里哪里,您看着也是年轻有为。”樊姿客套道。
那人抓住她的话眼,看向段远越道:“要说我们这里面最年轻有为,还得是段经理,二十四岁,技术主管,这含金量,不用多说了吧!”
樊姿还没搞明白技术主管是什么水平,一旁就有人说:“那肯定忙得找不到边,没时间谈恋爱吧?”
本以为依着段远越的性格不会搭腔,他却好整以暇地回了话:“没谈,工作要紧。”
她心口一阵突突狂跳,压着冲动用余光看他,他仍旧一副淡淡的模样,睫毛扑簌几下,垂眸看着眼前的餐桌。
“我们首席也是单身呢,来乐团几年,身边连个男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指挥徐雪开口一个快准狠,把她的老底全都交了出来。
樊姿无能狂怒,端着假笑反驳:“哪有这么夸张……”
“樊首席长得这么漂亮,不可能没人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