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寒假,学校的学习氛围浓厚起来,在期末考的前几天,教学楼半夜三更都亮着灯。
一中多少学生是同市的佼佼者,但在学校里,辛苦挣扎都拿不到个前五十的名次。
不是谁都有拿第一的资格。
段远越这个常年霸榜的天才,现在却在教她写算式分析题,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复习。
教室里门窗紧闭,半点风都吹不进来。
即使这样,樊姿的手还是冷得连笔都握不稳。
“写完这道就可以走了。”段远越发话。
她趴在桌上缓慢计算着,余光瞥见他在看英文译本,不免好奇:“你在看什么?”
自从牛奶事件东窗事发,他们之间除了以往的相处模式之外,还有些微妙。
他确实如他承诺的那样听话,几乎对她言听计从。
而樊姿,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逐渐习惯使唤他做一些事,直到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上位者的身份了。
段远越目光从书上移开,露出封面给她看:“茶花女。”
“我看过它的芭蕾舞剧,”她埋头写着算式,“去年暑假在桐城剧院巡演,我和小茵一起去看的。”
“好看吗?”他铺开书,温声问。
“我主要是听旁边的交响乐,好看的话……女主角很好看。”樊姿极其主观地回答。
她忽然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写完了,你检查一下?”
说着,把草稿本推到他的书上。
段远越简单扫了一眼,“嗯,对了。”
“好耶!”樊姿小声庆祝。
教室里坐了十几个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一收拾,就有人凑上来跟她聊天。
“樊姿,这么早就走了?”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学完了就走了呗,而且,”她看了下黑板上的时钟,“十点半,不早了。”
“有人教就是不一样,我这题一直解不出来,恐怕只能明天问老师了。”
男生说话没什么恶意,她也就膨胀起来,走到他桌前班门弄斧:“哎,给我看看。”
“姐,不是我打击你,你这五百开外的名次,看得懂大题吗?”男生贫嘴说。
樊姿乐了,睇他一眼:“看不起谁呢!”
然后皱着眉头看起题。
看了半天,发现连题目都看不明白,只能认输:“不行不行,超出我的认知了……”
“我就说吧!”男生噗嗤笑了起来。
樊姿被他激起了好胜心,指着题说:“你等等。”
然后转身走到段远越面前,笑成一只狡猾的狐狸:“同桌,有空吗?”
段远越抬眼看她,放下书包,无言胜似有言。
她笑的幅度更大,手指略微向前,扯住他的袖角,绕过桌椅,牵着他走到男生桌前。
某些角度看来像拉手似的,好在大家都没心思抬头。
不然,就是彼此越界了。
他垂眸看着她的指尖,再往上,袖口露出一截腻白的手腕,摇摇晃晃捏他的衣角,像撒娇。
再往上,后颈散落几缕碎发,马尾垂在背脊处,轻微摆动。
“我的帮手来了。”樊姿扬着下巴说。
男生乐开了花:“那太好了,求之不得。”
她回头看他:“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段远越斯斯文文地应声,走到桌前跟男生细细讲起题。
“……没必要用仿射,直接韦达联立,求根根式硬求也可以,就是计算比较麻烦。”
他三两下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思路,说话时音色淡然,不冷不热地开口,跟男生保持着一定距离。
不到五分钟,就重新站直,等候樊姿的发落。
“厉害呀!”樊姿向他投来崇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