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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畏号的航程（第1页）

航行最初的几天，海面平静得近乎诡异，连海风都收敛起往日的狂躁，只化作轻柔的气流拂过无畏号的甲板，卷起细碎的浪花拍打着船舷，溅起的水珠落在木质甲板上，很快便被海风烘干，只留下淡淡的盐渍痕迹。

这种反常的平静像一层无形的阴霾，压在每个船员心头，连平日里爱说笑的水手，都少了几分喧闹，偶尔的交谈也刻意放低了声音，眼神里藏着难以掩饰的警惕——谁都清楚，这片海域紧邻北方诸国与尼弗迦德势力的交界，平静之下，或许正暗流涌动，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无畏号作为北方诸国联合舰队中的一员，始终与周围的十余艘战船保持着紧密的楔形队形，船与船之间的距离精准把控在箭矢可及的边缘，既便于相互支援，又能在遭遇突袭时快展开防御阵型。

整支舰队以稳定的航朝着东南方向推进，船帆饱满地鼓起，带着船只划破海面，留下一道道悠长的水痕，在平静的海面上格外显眼。

白日里，天刚蒙蒙亮，水手们便已登上甲板忙碌起来。

有的手持木铲清理甲板上的积水与杂物，将每一寸木板擦拭得光洁；有的攀上桅杆，检查船帆的绳索是否牢固，时不时调整帆的角度，以顺应风向；还有的在甲板上搬运武器与补给，沉重的弩箭箱、成捆的箭矢与木桶相撞，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海面的沉寂。

军官们则身着笔挺的制服，手持黄铜望远镜，每隔片刻便会朝着海平线的四个方向仔细扫视，目光锐利如鹰，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痕迹，连天边掠过的海鸟，都要多观察几分，确认并非敌方的侦察信使。

待到夜幕降临，夕阳沉入海平面，将海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舰队便会按照规定点亮航灯。

但每一盏灯火都用厚实的黑布做了遮蔽，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透出微弱的光芒，勉强能让相邻的船只看清彼此的位置，却又最大限度地减少了被远方船只现的可能。

夜色渐深，甲板上的人影渐渐稀疏，只有轮岗的水手与军官坚守在岗位上，海风带着夜晚的凉意吹来，夹杂着海水的咸涩，让人忍不住裹紧身上的衣物，唯有船舷边的篝火偶尔噼啪作响，驱散些许寒意与寂静。

哈涅尔并未浪费这段相对安稳的时光，他几乎每天都会主动找到蒂莎娅，向她请教北方大陆的各类情况。

女术士平日里要处理舰队中的魔法通讯、监测海域的魔法波动，事务繁杂，但即便如此，她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在整洁的船长室内为哈涅尔、亚斯克尔等人讲解北方诸国的政治格局、关键人物的性格与立场，以及近期生的各类重要事件，桌上摊开的大陆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与线条，清晰地勾勒出各国的疆域与势力范围。

“维登的德马维国王，是北方诸国中少有的谨慎派统治者。”一天午后，阳光透过船长室的舷窗洒在地图上，蒂莎娅伸出手指，点在维登王国的疆域上，声音清晰而沉稳，“他不像泰莫利亚的弗尔泰斯特那样强势霸道，凡事都爱亲力亲为，也不像瑞达尼亚的维兹米尔那样野心勃勃，总想着扩张疆域、吞并邻国，但他最擅长审时度势，能精准判断局势的走向。此次尼弗迦德大军压境，若他认定与其他北方诸国结盟是抵御外敌的唯一出路，便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全部力量，绝不会有半分迟疑。”

亚斯克尔一手撑着桌面，俯身看着地图上希达里斯的位置，忍不住问道：“那希达里斯呢？埃维尔国王的行事风格，和德马维国王比起来，应该差别很大吧？”

蒂莎娅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客观的评价：“希达里斯的埃维尔国王年纪尚轻，性子也更为冲动，遇到事情往往更倾向于采取强硬立场，不愿轻易妥协。但他的掣肘也多，国内的贵族势力盘根错节，实力雄厚，常常会因为自身利益，对国王的决策百般阻挠，导致很多政策难以推行。不过这一次，面对尼弗迦德的威胁，希达里斯的贵族们倒是罕见地达成了共识，变得异常团结——他们心里都清楚，一旦希达里斯被尼弗迦德攻陷，他们世代享有的特权、财富与土地，都会被尼弗迦德的统治者彻底剥夺，荡然无存，没人愿意走到那一步。”

莱戈拉斯始终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地图上散落的法师学院标记处，待蒂莎娅话音落下，他随即开口，问题更为具体，也更贴近当下的危机：“那术士团体呢？在这次北方诸国与尼弗迦德的冲突中，术士们究竟是什么立场？”

听到这个问题，蒂莎娅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也沉了几分：“分裂的，整个术士团体如今早已不是铁板一块。班·阿德学院作为北方最有影响力的术士组织，内部的分歧尤为严重，一部分法师坚定地主张全力支持北方诸国对抗尼弗迦德，认为法师本就该守护大陆的安宁；但也有另一部分法师秉持中立态度，觉得法师的职责是专注于魔法研究，不该卷入世俗的战争纷争，以免损耗法师团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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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与担忧：“更麻烦的是，学院里还出现了一些极端派系，他们想法更为偏激，甚至认为尼弗迦德的集权统治，或许能为魔法展提供更有利的环境，减少世俗势力对魔法研究的干预，私下里已经与尼弗迦德有了一些隐晦的接触。”

轻轻叹了口气，蒂莎娅抬手指向地图上泰莫利亚的位置：“这也是我此次必须尽快前往泰莫利亚的原因。泰莫利亚作为北方诸国的核心力量之一，其当前的局势稳定与否，会直接左右整个大陆的局势。”

哈涅尔站在一旁，默默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

时间在平静的航行中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航行的第四天。

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甲板上的水手们正趁着天气晴好，检修着船上的武器装备，突然，了望台上传来一声急促的警报，打破了甲板上的宁静：“左舷方向！现船影！有不明船只靠近！”

警报声落下的瞬间，甲板上的气氛瞬间紧绷，所有人都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原本还在检修装备的水手们，瞬间扔下手中的工具，朝着各自的作战岗位狂奔而去；弩炮手们迅围拢到弩炮旁，合力将沉重的弩箭装填进炮膛，动作熟练而迅；弓箭手们则手持长弓，在船舷边整齐列队，箭头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射击。

船长马雷克身形矫健地冲上尾楼，一把举起胸前悬挂的望远镜，目光锐利地朝着左舷方向望去，神情严肃得没有一丝波澜。

哈涅尔、亚斯克尔等人虽不是舰队的作战人员，但也被允许登上甲板观察情况，只是被军官们要求待在船中部相对安全的区域，避免靠近船舷的危险地带。

几人快步走到甲板边缘，顺着了望手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左舷远处的海平线上，三个小小的黑点正缓慢地朝着舰队的方向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点逐渐变得清晰了一些，但依旧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亚斯克尔紧紧攥着手中的剑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紧张，看向身边的几人：“那……那会不会是商船？或许只是碰巧路过的商船？”

莱戈拉斯眯起双眼，目光紧紧锁定着远处的黑点，凭借着精灵敏锐的视力仔细观察着，片刻后缓缓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不是商船，商船的船体线条更为圆润，以装载货物为主，而那几艘船的线条太过硬朗，轮廓分明，一看就是用于作战的战舰。只是距离太远，船上的旗帜被海风遮挡，暂时看不清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

几人正说着，蒂莎娅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边，手中握着一根短小的水晶杖，杖身通透，隐隐透着淡淡的魔法光泽。

她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低头，嘴唇微动，低声念诵起晦涩的魔法咒语，随着咒语的念诵，水晶杖的尖端渐渐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光芒柔和却带着不容小觑的魔法力量。

几秒后，蒂莎娅停下念诵，收起水晶杖，脸上的紧绷神情稍稍缓和，松了口气说道：“是科德温的巡逻舰队，不必担心。按照惯例，他们本该在更北的海域巡逻，守护科德温的北部海岸线，如今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被尼弗迦德近期的动向吸引，特意南下加强巡逻，警惕尼弗迦德的海军活动。”

果然，又过了一个时辰，那三艘战舰渐渐靠近，距离缩短到了可以看清旗帜的范围。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每艘战舰的桅杆顶端，都悬挂着一面醒目的旗帜——红底的旗帜上，绣着一头威风凛凛的金色雄狮，正是科德温王国的王室旗帜。

双方的通讯兵通过旗语相互交流，确认了彼此的身份与来意后，科德温的巡逻舰队调整了航向，与马雷克率领的舰队并排航行，形成了临时的护航队形，一同朝着东南方向前进。

艾丽娅站在哈涅尔身边，看着身旁并行的科德温战舰，压低声音说道：“看来大陆的局势，真的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连科德温都开始如此重视海上巡逻了，要知道，亨赛特国王向来只关心陆地上的利益，眼里只有疆域的扩张，对海上的事务向来漠不关心，如今却主动加强海上防御，足以见得尼弗迦德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

哈涅尔点头附和，心中的紧迫感也愈强烈，他知道，随着靠近大陆，他们即将踏入这场纷争的中心，未来的每一步，都不会再像这段航行初期这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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