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远越能拿出什么?
钱,牛奶,还是欠条。她挺好奇的。
没过多久,他从那扇红色铁门后面走出,步伐略快走到她面前。
他低头伸手,有些紧张地托住她的手背,轻轻握住。
樊姿没有抵触。
她感觉到他的手又凉又颤,像块会发抖的冰。
然后伤口处洒下一片凉意,带着略微刺鼻的药味——他在处理伤口。
“你……干什么?”她险些破音。
“等喷雾干,”他安静地看着,又解释道,“药是我当志愿者的时候,主办方发的,没过期。”
樊姿失语。
等到手上没有凉意,他才撕开创口贴包装,贴在她掌心大鱼际处。
姜黄色的创口贴,只贴住擦伤的部分位置,他又撕开一个,将伤口彻底盖住。
心口像被针刺了一下,她眯起眼望着他,总觉得呼吸不畅:“这就还清了?”
段远越抬头,两人目光相撞,对视良久,他才下定决心似的说:“以后,我都听你的。”
樊姿眨眨眼:“你之前也听我的啊。”
“所有,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他掌心逐渐被她的暖意包裹,指节泛红的地方几乎消退。
“随便吧,”樊姿抽出手,握住手背的那一刻,触感温凉,是属于段远越的冷冽,“都说了不用,没见过你这么固执的。”
她原本要的是他的解释,结果他不肯给,长达四年漫长的误会,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带过。
有本书叫做《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内容不提,段远越归为天才或疯子也有待商榷,但肯定不是正常人。
樊姿自认为身心正常,所以对这种非正常行为十分无力。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懂了什么叫对牛弹琴:“谢谢你啊,我要回家了。”
“没事。”他的声音很轻。
也顾不上去琢磨他到底如何,樊姿抱着处理好的伤口,一路疾步走进小区,上电梯,回家,钻进房间。
一气呵成,仿佛怕段远越尾随而来。
“不是补习吗,这几天回来这么早?”杨燕在门外问。
“我累了,休息几天再补!”樊姿苦着一张脸说。
盯着手上的擦伤看了好久,她又翻身下床,走到客厅重新消毒。
没清理干净就喷药,她的手还要不要了?
靠手吃饭的樊姿颤颤巍巍涂起碘伏。
“这手怎么了?”杨燕凑过来关心。
“在小区前面那段路摔了。”樊姿咬牙说,胡乱抹完碘伏,拿棉签小心擦干净。
杨燕在旁边冷不丁冒出一句:“看吧,你要是今天补习了,就不会摔这一跤了。”
补习补习补习,一听这个词,就会想到段远越那张要死不活、要哭不笑、要人小命的脸!
樊姿痛苦地嚎一嗓子:“这跟补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啦,你补习,错开了时间,这一跤就是别人摔了,所以说,学习还是……”
“妈妈,你能别说了吗……”
杨燕住嘴,坐过来拉她的手,给她的伤口上药:“还能练琴吗,要不这周给你请假吧?”
“行。”正好她心里也烦躁得要命。
。
整个周末,都没见到她的身影路过。
段远越关上窗,反复翻阅那本记录牛奶的笔记本。
也许,后续不会再有记录了。
他穿好校服,从阁楼走下,小屋里静悄悄的,打开门关上门,没有多余的杂音。
临近期末,天气也愈发寒冷,他不得不在校服里多穿几件,但从外看着还是很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