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的魔,又是什么?
她自己……又算是什么?
一个被蒙蔽了万古,自以为是的刽子手?
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雪琪张了张嘴,却现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铅,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被这个问题,死死钉在了原地。
进退维谷。
无路可走。
“呵……呵呵……哈哈哈哈!”
一阵压抑到极致,继而凄厉癫狂的笑声,从鬼厉的喉咙里滚了出来。
他笑得弯下了腰,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抽搐,笑声里,是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我?”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眸扫过陆雪琪,扫过那威严的金色光团。
最后,落在了自己手中那根黑气缭绕的噬魂棒上。
“我……还有路可选吗?”
他的笑声里,甚至带上了哭腔。
“所谓的正道,要杀我,审判我,视我为天地不容的孽障。”
“所谓的魔道,捧我,利用我,视我为复兴大业的棋子。”
“一个想让我形神俱灭。”
“一个想让我生不如死。”
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
“对我来说,正与魔,早就没了区别。”
“它们不过是吊在我脖子上,两条颜色不同的绳索罢了。”
“你问一个快要被吊死的人,想选哪根绳子?”
“哈!何其可笑!”
他的回答,没有半分的犹豫。
只有十年饮冰,对这个黑白不分的世界,最彻底的绝望。
金色的光团沉默了。
陆雪琪的迷茫与鬼厉的绝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这片星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最终,两道无比复杂的目光,再一次,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林碧痕的身上。
“唉。”
林碧痕却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她环视着四周缓缓流转的亿万星辰,慢悠悠地开了口。
“正道?魔道?”
“天帝老哥,你这格局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黑与白,是与非,不过是你们这些制定规则的人,画下的圈套罢了。”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让鬼厉的惨笑和陆雪琪的痛苦,都显得有些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