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伤口被人包扎过了,草草缠着几圈绷带,隐约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阿情,是你吗?”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不远处传来瞎子的呼唤声。
公冶情循着声音望去,依稀能看到个衣着华丽的人,被捆在根柱子上。
她眯了眯眼睛,是瞎子,但又不像瞎子。
平日里瞎子总是披着身洗得发白的蓝杉,在药材堆里忙活着,朴素而接地气。
而此时的瞎子,头上带着玉冠,穿着身垂感极好的玄色宽袍,织金的暗纹丶金绣银线的腰带丶莹润的玉佩,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财富的光辉。
华服的映衬下,病村医化作病公子。
端得是贵气逼人,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肃穆沉稳。
他给公冶情的感觉,就像是村头磨面的石碾子,忽然变成了玉雕的,让人不忍心用它继续磨面。
“瞎子?你背着我发财了?”她忍不住开口。
“啊?”瞎子愣住了。
过了许久,他自嘲地笑了:
“害,都住进地牢了,还说这些做什麽。”
公冶情习惯性的盘膝坐下,想要调息。可等摆好了姿势,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法力了,又把腿伸直,斜斜躺下。
“瞎子,你能不能讲讲你的家业,我感觉它可能不一般。”既然现场已经如此尴尬,她觉得主动找个话题。
瞎子的嘴张了张。
“有意思,皇兄你竟没告诉她你的身份。”幽暗处,有个少年拍着手走出来。
他身後跟着乔幼南。
少年一身柔和的绿衫,衬得整个人单纯又活泼。
“我是该叫你皇兄,还是该叫你瞎子呢?”他的语气天真而恶毒。
“叫我瞎子吧,你肯定喜欢。”瞎子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毕竟我不瞎,哪轮得到你?”
少年的脸冷下来:“你这张嘴,还像从前一样讨厌。”
他转头示意乔幼南。
乔幼南顿时笑靥如花,像是得到了什麽奖励,她抡起软鞭,抽在瞎子身上。
瞎子的身子颤了颤,没有发声。
少年继续:“皇兄你别怪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让旁的人跟着感受一下我的心情。”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顽皮,难怪父皇说你难堪大任。”瞎子像察觉不到痛一样,笑吟吟地接了一句。
没等少年下命令,乔幼南抡圆了鞭子,一下接一下地抽打着瞎子。
很快,玄色的衣袍湿润起来。
过了一会,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少年伸手拦住乔幼南。
“女孩子家家,别太粗暴嘛,虽说皇兄一心求死。”他转眼望向公冶情,“但我可不能让新嫂嫂守寡。”
瞎子垂着的头朝着发声的地方擡起,似在辨认些什麽。
乔幼南已经打开了牢门上的锁链。
公冶情在心中吐槽,这间地牢无论是设计还是功能性,都比青莲家的地牢差远了。
少年蹲在公冶情面前,好奇地打量着她。
他目光扫过公冶情暗黄的脸,难掩厌恶。
“皇兄,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我看也不怎麽样嘛?甚至还不如我府里的烧火丫头好看。”他嫌弃的撇撇嘴。
乔幼南忽然开口:“殿下,她易容了。”说话间,她掏出块泛着药味的帕子,在公冶情脸色一擦。
雪白细腻的肌肤露出来。
片刻後,少年和乔幼南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