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对他、对彭格列都十分了解。
他却完全猜不出来这人的目的,也摸不透他的性格。
纲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是我的朋友,现在正在外面等着我回去。你想要干什么?”
“回去?回到哪里呢?彭格列,还是横滨的侦探社呢?”
白兰微微笑着:“啊,我忘记了,纲吉君其实是被绑架,才到这里来的吧?绑架犯就是你那些守护者,你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吗?”
纲吉眼睛微微睁大,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
从彩色花窗中投下来的浅红色日光将白兰的面孔染上一层暖色,他背后的枸杞树、玫瑰丛都正茂密地伸展着枝叶,散发出繁盛蓬勃的生机。
纲吉却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爬上来,这股寒意来的如此莫名其妙,却又不容忽视。
他心中升起一股对危险的预警,像是一块巨石慢慢被吊到高空。继续下去和他谈下去的话,迟早这块巨石会砸下来。
纲吉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只说这些,我就走了。这种事情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纲吉君没有想过吗?他们为什么和你这样熟稔。”
“为什么非你不可吗?”
“普通人就算是再想念,也不会用绑架这样的手段把人绑回来吧?”
“我不——”
“不是哦,纲吉君其实很想知道吧?”白兰不容拒绝地打断了他的回答,“只是纲吉君心中有一道墙,你不敢越过那道墙,唯恐看见墙后面的真实。”
像是被什么植物藤蔓缠绕住,一种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
认识这群朋友后,他就没有怀疑过他们的真心,因为即使语言会撒谎,眼神和行为却不会。
山本、狱寺君、库洛姆、蓝波,甚至是reborn和云雀,都对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在乎。
就像恶意一样,爱和在意也同样难以掩藏。
在偶尔的对视时,在他训练完累得瘫倒在椅子上时,在对方抬起手帕擦掉他的汗水时,他总是能感受到浓重的感情在平静的海面下翻涌。
在他睡觉的时候,偶尔从梦中醒来,他总是能感受到外面窥探的视线,没有恶意,却让人坐立难安。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种感情太过浓烈,几乎要把他淹没。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逐渐放下戒心,在这种温情中渐渐忘记了最初的事实——他是被绑架来到这里的。
他对他们一无所知。
“真的是一无所知吗?其实纲吉君早就猜到了吧?”白兰轻声说道。
“位于西西里,以家族形态聚集,和杀手集团有着匪浅的关系,就算纲吉君对黑手党了解不深,也应该听说过它的一些传闻吧?”
巨石终于砸到了地面。
纲吉迷茫地睁着眼睛,心中却像是早有预料。
“没错哦,纲吉君知道黑手党是做什么的吗?杀人放火、人口买卖、人体实验、军火交易。彭格列可是里世界最有权势的黑手党,听完这个,纲吉君还觉得你的守护者都是好人吗?”
白兰起身,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他很高,站起来后几乎挡住了花窗透过来的所有光亮。
他不再微笑,半眯的眼睛睁开了。那是一双如同紫水晶般剔透漂亮的眼睛,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因为纲吉君现在被困住了啊。”白兰凑近,“这种时候,当然要由我来帮助纲吉君吧?”
“如果说还有什么理由的话,就是纲吉君总是把你那群守护者看做好人,却把我当做需要防备的坏人。真是怎么想怎么生气!”
他自动忽视了其他世界线自己做的事情,坚决地将“他们”和“自己”划清界限。
这个世界他还什么都没做,甚至有几次在六道骸腾不出手的时候,帮忙压下了纲吉君在横滨的消息。
做到这个地步,还要被排除在外,那可真是太委屈了!
“其实我早就想找纲吉君玩了,这个世界的纲吉君真的是太特别、太有意思了!”他忽然又弯起眼睛,像是一个得到玩具而满意的孩子。
“不过呢,如果我去了横滨,你那些守护者就产生怀疑,如果游戏提前结束就不好玩了。小尤尼也总是让我不要打扰你。”
“纲吉君现在还不认识小尤尼吧?”白兰越说越喜悦,一种极其轻快明亮的情绪在他心中放大,“改天一定要让你们见面!小尤尼肯定会很高兴,你绝对会很喜欢她的。”
“果然小尤尼、纲吉君和我,我们三个才是世界上唯一的、可以完全理解彼此的家人。”白兰已经将手搭到纲吉肩膀上,他的目光近乎赞叹。
纲吉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他不觉得对方是个神经病,但是精神状态显然不是很好。
不过就算理智坚定地认为白兰多少应该看看脑子,心中竟然也觉得可以从某个角度,诡异地可以能够对方的情绪。
“啊,你的守护者似乎是等急了啊。”白兰轻轻抬起他脸颊前一缕头发,别到他耳后。
“三天后,基里奥内罗家族会举行一场宴会。纲吉君要是想要了解更多,就去宴会上找我吧。”
一双洁白的羽翼在身后展开,白兰后退一步,拉起纲吉的手俯身印上一吻。他仰起头,神情柔和虔诚:“那么,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我的父。”
纲吉浑身僵硬,看着对方打开花窗,从窗户中一跃飞起,消失在空中。与此同时,玻璃门被猛地砸碎,狱寺隼人冲到他面前。
“该死的白兰!”狱寺扶住他的肩膀,熟悉的翠绿色眼睛中燃起焦急和恐慌,“十代目,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