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泯还真被她问住了,犯难了好一会儿才说:“灵犀虽然是灵兽,但年纪还小,未来兴许会化人……”
他说到这一抬头,正对上关云铮无奈的视线,意识到自己又在牛头不对马嘴,连忙改口道:“总之灵犀不会说话,它只是发出了一些只有我们灵兽派弟子能听见的声音。”
次声波?超声波?关云铮挑眉,难道灵兽派弟子所能听到的音调频率阈值跟普通人也有不同?
叶泯摆了摆手终止这个话题:“此事之后再说,不然说起灵兽派总是没完没了。方才那草药碎屑我给灵犀也嗅闻过,它也确认了就是鹧鸪山独有的草药。”他绕开一处障碍,“鹧鸪山地处西南,林木茂密,雨水丰沛,生长的许多草木都与外界截然不同,哪怕带了种子出来,也种不活。”
关云铮率先走到河边,弯下腰寻找时听见这话,福至心灵地扭头问道:“你们那吃蕈吗?”
叶泯不明所以:“吃,怎么了?”
关云铮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只是想起了一首歌。”但是太地狱了,不适合在这时候说。
三人陆续在河边蹲下,受洪灾的影响,河边异常泥泞,低矮些的草木全部被裹了一层泥沙,虬结缠绕在一处,不得不伸出手把草叶与草叶分开,再抹去泥沙,才能勉强窥见它们的真容。
“这么多泥沙掩盖着,灵犀是不是也嗅不出来那草药在哪?”关云铮扒拉了一会儿,颇觉头痛地问道。反正这么一会儿过去,她的鼻腔里满是水腥味和土腥味,已经闻不到别的气味了。
她一回头,发现叶泯脑袋都快扎草丛里了,顿时大惊:“叶泯你干什么呢?”
楚悯原本还在认真扒拉草丛,闻言扭头看去,正好看见叶泯顶着几片草叶拔出脑袋:“灵犀不见了。”
在这一刻关云铮决定给叶泯起个响亮的代号,以后就在心里偷偷叫他丢蛇专业户。
“兴许是嗅到了那草药的气息,先去找了?”楚悯问道。
叶泯愁得嘴角都挂下来了:“它现在的体型怕是会被河水冲走。”
关云铮埋头继续扒拉草丛,只不过这次的目标变成了找灵犀:“应当不会。”
又来了,这种说话不过脑子的感觉。
她虽然一直是个嘴跑得比脑子快的基础设定,但自从来了江县,某些话几乎不带一点犹豫就脱口而出了,笃定得像是太阳一定会从东方升起一样。
真是见鬼,究竟是哪里不对。
她发泄似的快速扒着草丛,终于在草叶和泥水这两种触感里,摸到了不太一样的东西。
滑溜溜冰凉凉的灵犀感觉到了她的触碰,兴许也嗅出了她是谁,正要亲昵地盘上她的手腕。
——被她迅速提溜起来交给了身后的叶泯。
上次手速这么快还是跟师兄抢排骨。
等等,师兄?
关云铮维持着要转身回来的动作顿在原地,她怎么记得在此之前师兄也去了什么地方……
灵犀嘴里叼着一小把草药,在叶泯的手心仰起脑袋。
“还真有?”叶泯一头雾水地把草药拿下来,“我记得鹧鸪山下没有叫江县的地方啊?”
关云铮掬了捧不算很清澈的河水把手上的泥沙洗干净,站起身来:“既然找到草药了,我们就先回灾民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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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所里的人不多,关云铮回来后凑近些挨个观察过,就算是染了疫病,这些人应当也都处于疾病的最初阶段,没有出现比较严重的临床表现。
疫病……不论是鼠疫、伤寒、天花还是其他历史上造成死伤无数的疫病,几乎都有高热和皮肤症状,灾民所里的人这两点都不满足,多数只是咳嗽和低烧。
关云铮坐在熬煮草药的锅边思索着,手腕却总被什么扎着不舒服,下意识把那东西抓了起来。
她准备随便看一眼就放到一边,目光扫过时却仿佛被什么触动,视线在手中的东西上停留了一瞬。
这是……青蒿?青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她什么时候认识青蒿了?
关云铮抓着手里这一小丛东西,抬头正见到那女孩在自己不远处,连忙朝她招手,等人走到自己面前后问道:“这个,也是河边采的?”
女孩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她手上的东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也是。关云铮收回手,印象中青蒿不长在这么潮湿的地方。
她已经放弃去思考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毫无印象的“印象”了,对女孩解释道:“这个,绞出汁,或许可以治好你们的病。”
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忍不住靠近了一点,随即又想起什么,很快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真的?真的能治好我弟弟吗?”
关云铮也想问问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真的靠谱,但对着这样一双眼睛实在是说不出残忍的话,只好含糊地答应下来:“我会尽力。”
女孩顿时更高兴了:“那我再去找!”
关云铮刚想出言阻拦,女孩已经像只小鸟一样飞出屋子了。
她只能把手里的青蒿丢给叶泯:“你跟她去找,带着灵犀,看看还有没有这种草。”
叶泯对她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毕竟他们四人本就一筹莫展,能找点事做总好过在屋子里干耗着,一把接住那一小丛青蒿后飞快跟上了那个女孩,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院门外。
关云铮看向谭一筠和楚悯,叹了口情绪复杂的气:“我们先来理一理目前存在的不对劲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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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记忆都被动了手脚。”谭一筠率先说道。
楚悯点了点头:“但似乎并非修改,只是遮掩了,触及某些事物就能被唤起。”
“但这些事物似乎并不存在什么联系……”关云铮皱着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