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面容别无二致,眼神却比他曾在梵境见过的更显淡漠。
只是一心想确认结果的人无暇注意,只急切地扑上前将人抵在门边,一字一顿道:“你到底记不记得我?”
寂煊垂眸静立,如佛堂泥塑般无悲无喜。
“施主,”僧人声线清泠若雪涧融冰,“贫僧只识众生,不记私缘。”
“那下一世再见。”
断刃应声而出,直劈对方心口——却在触及衣襟前被无形屏障轻描淡写地化去。僧人抬指拂开刃尖,动作似曾相识地掠过妖眉心优昙印,激得那烙印灼灼发烫。
无咎拧眉,这破锁链不挣开,他一时间竟打不过这和尚。
但若是挣开他下意识看了眼天穹。
除了白泽,看热闹的指不定还有某个看门的蠢蛋
走神的这会儿功夫,他没能察觉腕上细锁悄然收紧了三分。
“不过…”寂煊忽然捻起一缕红发,任其缠绕自己指尖,淡淡道,“施主腕上的优昙印,倒与贫僧额心胎记同源。”
“你有印象?”
对方却不再应话,只是自顾走去桌案后翻开几卷经文。
他刚准备上前,就听门外侍从轻扣门扉。
“进。”
那人恭恭敬敬递上一叠不知什么案卷,旋即看向这边:“大人,这妖物您准备如何处置?”
无咎:好问题,他也想知道。
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他仿若对身侧灼灼目光视而不见。
许久,才淡然出声:“护国寺落叶堆积,便交由他扫尽。”
“你做梦。”
无咎本能反驳一句。
只是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抄起角落的扫把跑了出去。
侍从:“他这”
寂煊抬眸望着迅速消失在庭中的身影,无声轻叹:“由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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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拄着扫把,靠在银杏树下陷入沉思。
扫地是不可能扫地的,无非是趁机出来独自待会儿。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莫名有种预感,他若再与人共处下去,兴许事态难以受他所控。
可他已是诸天唯一的上神,按理来说,没有什么能超脱他的引导。
但面对转世后的寂煊,仍是无端让他生出了一丝微弱的不自在。
只是记忆缺失而已当真能让一个人变化那样大?
何况后来所言,证明对往事尚存一丝印象。这样一来,恢复记忆便只需一个契机。
契机虽难寻,总比再次轮回记忆彻底丧失强。
无咎打了个哈欠,抱着扫帚不知不觉沉沉睡去。毫无所觉以银杏为中心,脚下徐徐延伸无数诡异的黑色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