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会心疼。”赵知与说。
冯谁的心狠狠一颤。
视野变得模糊,眼睛酸热,一切声音都远去,唯有赵知与清冽的声线不断在耳边回荡。
“我重不重?”赵知与问冯谁。
冯谁深呼吸几次,收敛心神。
赵知与比他要重,再加上个背包,背久了其实有些够呛,冯谁出了一脑门密密麻麻的汗。
“不重。”冯谁调整着气息说,“跟朵花一样轻。”
赵知与开心笑了起来,笑完又给冯谁擦汗,擦完就乖乖伏在背上不动。
“哥哥,你以前背过别人吗?”赵知与问,“我是你背的第一个人吗?”
“不是。”
“啊?”赵知与难掩失望,又嫉妒地问,“你还背过谁?”
“我太奶奶,老方……”冯谁顿了一下,“我妈妈。”
“哦。”赵知与开心起来,“这些不算,你背过亲人之外的人吗?”
“背过。”
“谁?”
“高中同班的女同学。”冯谁说,“郊游时跟人打闹摔到石头上了,一腿的血,一直在哭。”
赵知与沉默了一会,再开口,声调都变怪了:“呵,女同学啊,呵,女同学。”
冯谁把赵知与往上颠了颠,继续走:“擦下我脑门,汗掉眼睛里了。”
赵知与先前给他擦汗,用的是自己随身带的丝绸手帕,现在直接上手,发泄似地一抹,又把弄脏的手往冯谁身上擦。
冯谁倒是没觉得赵知与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没什么反应。
在冯谁以为对话已经结束,赵知与大概累了正在他背上睡觉,或看沿途的风景,赵知与在安静中再度开口,三分凉薄三分嘲讽,还带点阴阳怪气:
“呵。”
“呵什么?”冯谁问。
“没什么。”赵知与说,“女同学嘛,还受了伤嘛,还是同班同学嘛。”
冯谁摸不着脑袋:“怎么了?”
“一个班上不少人吧?”赵知与声音凉凉的,“就你上赶着做好人,你是不是见了个摔倒的女孩,就想把人背起来啊?”
“不是……什么……”冯谁有时候实在跟不上赵知与的思路,“没想做好人,她一直哭,哭得我心烦,刚好又在我身边。”
“所以顺手就背了嘛,我懂。”赵知与说。
“你懂什么了?”冯谁觉得自己都不懂,“我吼了一句让她别哭了,结果她哭得更凶,吼完我也有些后悔,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大概没被谁这么凶过……我脾气不好,那时没太控制住。她下山时没办法走路,带队的又是个柔弱的女老师,这样一来,我也只能认栽,把人背下山了。”
赵知与有一会儿没说话:“她肯定是故意的。”
“不许这么议论女孩子。”冯谁说。
“她后来是不是向你表白了?”赵知与问。
冯谁:“……”
冯谁沉默了。
赵知与愤愤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冯谁不由有些好奇:“你咋就知道了?”
“怎么平时不打闹,就偏偏选在那种时候在你跟前打闹,特意在你面前受伤,让你心疼!然后一定要哭得很可怜,被你一吼是真伤心了更可怜了!她就是看准了你一定不会不管她!这叫什么?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