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这个混蛋!
冷酷无情的榆木疙瘩!
张庭见宗溯仪哭泣收了戒尺,转过他的头,手里没有帕子,便掀起夫郎的衣摆为他拭泪。
宗溯仪见张庭就来气,伸长脖子咬她的手,嘴里骂道:“木头!混蛋!老狐狸!臭女人!”他甚至感觉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好痛好痛好痛。
张庭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脸颊,解救出自己被狗咬住的手,“知道疼了?还敢不敢乱蹦乱跳?”
上回差点在台阶上崴了脚,这回差点摔在地上,那下回、下下回呢?
宗溯仪被她掐着脸掼到床榻上,感觉自己细嫩的股间抵着硬榻,又疼得呜呜哭了起来。
这个石头心女人,一点都不懂疼惜夫郎!
他怎么就相中这一个?臀部肯定被打得青青紫紫的。
张庭将他翻了过来,厉声言正:“记住教训了没?”
宗溯仪本想跟她呛声,但一瞅她严肃的神情又怂了,才被打了他可不敢再找罪受。
嗫嗫诺诺回道:“……知道了。”语气还带着几分别扭和不甘心。
张庭嘴角抽抽,感觉额头青筋跳了跳,算了还是忍住。
掀开衣物看了伤势,雪白的皮肤只红了一片,倒没有什么大碍,歇息一两日又能活蹦乱跳了。
“只是红了些,肿了些?”
“不然?难道你觉得为妻刻意磋磨你?”
难道不是吗?宗溯仪撇着嘴在心头腹诽,但到底不敢说出来。
他丧丧地趴在床榻上,又听耳旁有人唠叨:“不许……也不许……切记……”好烦啊!这什么人啊,这不是那不许的!比他爹还管得多。
宗溯仪咬紧牙关,反复告诫自己,屁股才受了刑、屁股才受了刑、屁股才受了刑,下一次他一定、一定奋而崛起,让张庭屁股开花!
想着到那时张庭一边痛呼一边哭着乞求自己宽恕的场面,他顿觉兴奋畅快,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嘴里还不自觉发出邪乎的笑声。
张庭觉得这样一番教育,宗溯仪这回肯定能记住教训,引以为戒,不会再冒冒失失了。
听到宗溯仪嘴里莫名冒出的笑声,虽不知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但她的手怜惜地揉揉他的头,无可奈何叹一声,又有些发愁。
好冒失、好傻的夫郎,真的能教养好后代吗?
等等,不会也生一个如他性子的孩子吧?
想到未来一大一小扒在自己身上,大口小口齐齐下嘴咬她,张庭头一回感到头皮发麻。
唉!但自己娶的夫郎还能怎么办?
小两口和好如初后,再度躺回榻上,唯一不同的是宗溯仪趴着的。
张庭枕着双臂,跟他说了方才门房来报的事。
“户部刘大人派人送了枚玉玦来?”宗溯仪揪着被褥细细思索着,玉玦……玦者决也,不就是在暗示要与张庭共决大事?
这可是大好事!刘大人有这份心思,想必心底里很看重妻主,若投入她麾下,必然得到重用!只是其余四位大人该如何平衡呢?
张庭抬手帮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发丝,非常平和地说:“为妻最开始说的那句话没错,并不准备在六部手底下任职。”
宗溯仪回头看她,眸中带着深深的困惑,“哦?那你想去哪儿?”普天之下,还有比权利漩涡中心的六部更吸引人的地方?
张庭拂过他柔顺的乌发,抚着他温热的面庞,眼神柔柔的,仿佛掬了一捧温水,“为妻想去外放。”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忧虑。
宗溯仪扭过头,只以为妻主想要在地方做出一番事业。这样也对,古来今往,哪个朝中大臣不下到地方积累资历?只不过他的妻主不是去镀金,而是凭实力取得政绩,名正言顺平步青云!
他两步爬了过来,用脸蹭了蹭她的,再吧唧亲一口,怕她觉得遗憾宽慰道:“这样也好,省得还要想办法跟那几个老婆子周旋。”
张庭肩膀颤动笑出声,突然问他:“为妻去哪里,郎君都要跟着吗?”
宗溯仪俊脸一沉,水润的双眸瞪着她,“你难道不想带着我?”
“当然不是。”她摇摇头,重复问:“为妻去何处,郎君都愿意跟着吗?”
宗溯仪学她:“当然。”还扬了扬下巴,语气神气,活灵活现,尾巴都似要翘到了天上。
张庭被逗得抚掌大笑,弯着眼,“哪怕吃糠咽菜?再也不能着华服、吃好食,甚至还会遭人刁难?”
宗溯仪不假思索接着道:“当然。”
这能难的到他?
宗溯仪眼睛微眯,甚至怀疑张庭在暗中跟自己使绊子,他回答错误说不得又会迎来一场训诫。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义正言辞补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你,奴家无论做人做鬼都要跟着你,哪怕多么坎坷艰险,捱捱也就过去了。”不过,哼哼,他就不信张庭舍得让自己吃苦!
张庭得到满意的答复,重新躺回了榻上。
宗溯仪趴在她旁边,趴了好一会还是睡不着觉,哪怕方才擦了点膏药,还是能感觉到丝丝痛感,见张罪魁祸首庭阖眸似乎沉眠,撅着嘴很是不满,伸手势要将人摇醒。
张庭睡得迷迷糊糊被晃醒,低声问:“怎么了?”
宗溯仪凑到她耳边问:“妻主,我一直没能给你生……”本想说‘女儿’,但他倔脾气上来,给他一样的儿子怎么了?
“……孩子,你会怪我吗?”肯定会,女人都是重视血脉传承的玩意,张庭这种木头的话,一定特别看重。
张庭微睁着眼将夫郎的头按在枕头上,“没有就没有呗。”小孩子叽叽喳喳,吵得人可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