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他的朋友圈从始至终都仅她可见,他这么做,和给她发微信有什么区别?然而,她只是令行禁止他给她发微信说起床了,睡觉了,下雨了……诸如此类。至于他的朋友圈,他说了算。
于是此后,刑沐“迫不得已”知道陶怀州每天六点起床,十二点睡觉,知道悉尼哪天晴空万里,哪天阴雨绵绵。
知道早高峰时段,悉尼的地铁也不亚于沙丁鱼罐头。
知道蜘蛛在冬季也会出没。
知道陶怀州住的街区,没有一家药店24小时营业,天黑后买不到一颗消炎药。
另外,她知道他的工作不顺利。
无边文旅志在悉尼全球村的多元文化区,然而新颁布的政策要将优势板块和劣势板块相捆绑,几乎将他们前期的工作全部推翻。
以上,刑沐都是从陶怀州的朋友圈里知道的。
他把仅她可见的朋友圈当私聊一样用。
对他而言,她或许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私聊她,或许动不动就聊崩了。
相比之下,他在朋友圈里对她单方面地输出,有百利而无一弊。
每一条,刑沐只看,从来不点赞,免得助长陶怀州的“话痨”。这都一天三五条了,她要是给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将来天边飘过一朵云,路上有蚂蚁打架,他都能发一条。
包括知道他的工作不顺利,她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人活着哪有顺利的?再说了,有什么好表示的?说一句加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刑沐以为她为人处世一贯如此。
其实不然。
其实对别人,她还是会讲一讲人情世故,做一做表面功夫。
对陶怀州,她反倒太刻意了。
刑沐第一次给陶怀州点赞,是手滑。
他去达令港看游艇展,发了九宫格。她手滑后,要是再取消点赞,操作岂不是跟他一样下饭?还不如顺其自然。
不多时,陶怀州给她发来微信:「你喜欢游艇吗?」
二人只在陶怀州到悉尼的当晚有过一次交流,时隔多日,这是第二次。
花开富贵:「我只是点赞。」
陶怀州:「我发了上百条,你只给这一条点赞。」
周末,齐市时间的下午四点,刑沐在和两个女同事逛街。她们看刑沐拿着手机不放,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便进了一家冰淇淋店,歇歇脚,也让刑沐以工作为重。
刑沐是上级,大大方方请客,坐在两个女同事对面,挖着一杯冰激凌,回复陶怀州。
花开富贵:「你发了上百条?」
陶怀州:「你没看吗?」
花开富贵:「看了。」
陶怀州被戏弄。
花开富贵:「我说我点赞是手滑,你信吗?」
陶怀州:「信。」
花开富贵:「我不是手滑。」
陶怀州再次被戏弄。
花开富贵:「我把点赞取消了。」
陶怀州反反复复看了几次,刑沐并没有取消。所以她一分钟之内戏弄他三次,小菜一碟。
花开富贵:「不逗你了。」
陶怀州:「那你喜欢??x?游艇吗?」
花开富贵:「你会不会太较真儿了?」
陶怀州:「喜欢哪个?」
花开富贵:「你要买给我?」
陶怀州:「好。」
好?好什么好?刑沐意识到她对陶怀州的戏弄都是小打小闹,却随时会被他这个死心眼儿放大招。结合他有乱买金镯子和乱买房的前科,乱买游艇也不是不可能。
花开富贵:「你买得起?」
陶怀州:「有的买得起,有的可能要贷款。」
刑沐一抬眼,看对面两个女同事像见鬼一样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半天没挖冰淇淋了,光咬着个勺子。“这么好笑?”她们看出不是工作上的事了。
刑沐清清嗓子:“我笑了吗?”
对面二人拿不准刑沐的态度,一个摇头,一个点头,对视一眼后,摇头的改点头,点头的改摇头,更把刑沐逗笑了。
还是女孩子更可爱,还让人省心。
陶怀州虽然可爱,但太不让人省心了。
花开富贵:「那我挑挑,你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