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她看来,他因为她不想要小孩就屁颠屁颠去结扎,无异于死缠烂打。
“对!你太冲动了。”刑沐带给陶怀州的是环绕立体声,“今天是小金的主场,包厢里有我十几个同事,小张和小李在唱凤凰传奇,小王喝多了要吐,小曹才和男朋友分手,动不动就在哭的边缘疯狂试探,你觉得你这个时候跟我聊……聊结扎,像话吗?”
她无缝衔接:“是,是我非让你说的,但我不知道你瞒我这么大的事,不知者不怪。你说了,就是你冲动,你不像话,你不对。”
刑沐除了“结扎”二字有收声,其余句句慷慨激昂。
陶怀州的耳膜被震得够呛,但别处都解脱了。
心不慌了。
手脚不麻了。
血管也不突突了。
刑沐跟他算账,算的是他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账,并非怪他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刑沐还有下文:“这么大的事,你哐当一下砸给我,我能不懵吗?我眼前人山人海,可脑子里就只有你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床上九死一生了。他们说话,我都听不见了。他们说实习生里有个关系户,我都没听见是谁,将来得罪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x?刑沐,”陶怀州不能不插话了:“谢谢你为我夸大其词。”
同时,他找到了将功补过的机会:“还有,是中英文夹杂的那个。”
刑沐一愣。
陶怀州握住刑沐的手腕,往下拽一拽,借用她手里的麦克风:“关系户,是中英文夹杂的那个实习生。”
“你!”刑沐气笑了,“你倒是什么都不耽误!”
最少开两小时的包厢,刑沐和陶怀州算账用了不到五分钟。
刑沐放下麦克风,轻悄悄坐到陶怀州身边:“你为什么突然……是因为医院的男科突然搞优惠大酬宾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陶怀州想了想:“八折。”
刑沐推了陶怀州一把:“你不会开玩笑就别开!”
她猜:“是因为我让你改天再来看我吗?”
导火索似乎只有这一条,但更多的,她猜不出来:“我让你改天再来看我,你充其量觉得我天天光想着睡你,你可以生气,可以委屈,你为什么去……这也说不通啊!”
陶怀州否认:“我不生气,也不委屈。”
刑沐敏锐:“但你的确觉得我把睡你放在第一位,是不是?”
陶怀州默认。
“那也说不通啊!”刑沐觉得中间还差了关键的一步,“你不怪我,你就够善解人意的了,为什么急于去……”
刑沐并非没想过和陶怀州“百年好合”。
她想过。她甚至想过陶怀州上一次提到结扎,会不会是他迁就她不要小孩的决定,将来,他会不会动摇或变卦。
即便他不会,她以为也要等到谈婚论嫁,他才会走出这一步。
“因为我急于让自己变得更好睡。”陶怀州原本不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刑沐刨根问底,他总不能让她白白耗费脑细胞,“你愿意睡我,我愿意变得更好睡,还有什么说不通的吗?”
“好睡?你还嫌自己不够好睡?”
“说不定可以更好。”
“等等……”刑沐双手抱头,“我的大脑是被区区两杯啤酒麻痹了吗?我怎么还是听不懂?先不论你会不会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这么做……为什么能变得更好睡?”
陶怀州一声叹息。
在只有他和刑沐二人的包厢里,始终有随机播放的金曲做背景音,他却还是将手绕过刑沐的颈后,固定住她的头,凑到她耳边,确保他说的话直接、完全地传达给她一个人:“因为我们不用再隔着一层,听懂了吗?因为我可以*进去,听懂了吗?因为我*进去的过程说不定可以带给你更好的感受,听懂了吗?”
他这真是掰开了、揉碎了地对她掏心掏肺了。
刑沐听陶怀州说到第二句时,脸就红了,要躲开他“恶魔低语”一般的悄悄话,无奈,头被他固定着,梗了半天的脖子,纹丝不动。
听他说完第三句时,她的心跳声像是把麦克风揣在了怀里。
然而陶怀州还有第四句:“我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我们先试一试,你不喜欢,我再戴T就是了。”
在刑沐听来,他又在一本正经地说不正经的话了!
然而他还有第五句:“你喜欢的话,唯一的弊端是不太好清理。”毕竟,除了他第一次的“快而强”之外,之后每一次,她事后往往是一滩烂泥。
他还有第六句:“没关系,我帮你清理。”
刑沐硬生生觉得自己被绑架了……
往大了说,齐市不是她的主场吗?
往小了说,不是她把陶怀州带出来算账的吗?
现在却是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现在她为了自救,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哇塞!那等我过年回去,我们就可以……”
陶怀州依然一本正经:“还不可以,要等三个月后确认无残留jing子。你不要心急,再等等。”
刑沐面子没捞回来,反倒还落了个“心急”的名声。
她索性不装了,用双臂搂住陶怀州的脖子,说说心里话:“你不会后悔?”毋庸置疑,他在要不要为人父母这件事上,全凭她做主。
她最重要的人是她自己。除了她自己,她不想讨好任何人,不想对任何人负责,尤其不需要所谓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