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顺顺利利加了帅哥的微信,但转天,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本来要删他,被今天才交往的这个男朋友一通电话打了岔,没删。
小姐姐明人不说暗话,刑沐也打直球:“能帮我给他捎句话吗?”
褚妙语和李酷一左一右站在刑沐的斜后方。
褚妙语双手合十搓了搓:“拜托拜托!”
李酷有越抹越黑之嫌:“我们真不是诈骗团伙!”
云展中心,距离“川鲜”三百米左右。
十六楼挂着“无边文旅”的亚克力招牌。
陶怀州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悄无声息地吃着一荤两素的盒饭,手机在不远处的办公桌上发出嗡嗡声,收到一条消息。
“感冒好利索了吗?”赵狄举着两杯奶茶,用屁股拱开陶怀州办公室的门,“你在家踏踏实实多歇两天,公司倒不了。”
赵狄是陶怀州的合伙人,白白胖胖,像个雪人似的往陶怀州身边一堆,自说自话:“不过,你在家憋出心病更不划算。”
他也是陶怀州的发小,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陶家的那一本尤其难。
“传染,”陶怀州说话还有鼻音,“你坐远点儿。”
赵狄左右开弓地嘬着两杯奶茶,坐去陶怀州的办公椅:“你这一板一眼的性子真得改改,太不招姑娘喜欢。”
陶怀州的手机在办公桌上时不时收到消息或推送,赵狄没多管闲事,毕竟陶家的家教是食不言,寝不语。
于是,陶怀州迟迟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有个叫刑沐的,问你明天坐不坐地铁。」
发消息的这人是谁?
感冒本就让人头昏脑胀,陶怀州审题般逐字地看了又看,这才对上号。
自从刑沐以验货的名义摸了他,约他去开房,他气定神闲地说不去,接下来的三天,却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去?不去?去?不去?他辗转反侧。
直到周五早上,他和刑沐面对面挤在车厢里,他还在举棋不定。他宁可有人拉他或推他一把,都好过他游移在天平的中央。
可惜,刑沐说翻篇,就翻篇,只字不再提,并不拉他。
到了中午,是他爸陶治推了他一把。
陶治来他的公司,给他送中药,治失眠的,熬好的,一仰脖就能灌下去的。他问陶治怎么知道他失眠?陶治说听见的。
听见的……
父子二人的房间隔着客厅,除非陶治趴在他的房门上,否则不可能听见他辗转反侧。
中药流进他的胃里,像灌铅一样。
下班后,陶怀州上了地铁一号线,去往品岸酒店。
他兴奋到一阵阵手抖,剥开开房的表象,本质上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终于要和坏孩子同流合污。
到了品岸酒店,他意料之中地见到了刑沐,也意料之外地见到了一个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的男人。
这是陶怀州第一次在地铁之外见到刑沐。他这才意识到刑沐的花花世界远比一节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大得多,她能约开房的男人也远不止他一个。所谓快到期的免费试睡券和两份试睡报告,果然是她的借口。
他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抖得更无可救药。
这次不是兴奋。
是急得。
他在二十八岁的高龄,用了三天三夜挣脱好学生的枷锁,飞奔而来才知道和坏孩子同流合污还得“竞争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