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的糟糕程度堪比从黄泉彼岸醒过来,却又要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个拆弹现场。
看起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对他们两人的存活接受良好,除了他们俩本身。
就像记忆在打架,在爆炸里死去和活着的分支都完整地呈现在脑海里。
在此之前,在警察公寓门前相碰的两人。
咬着牙,气势汹汹地先打了一架。
果然还是用拳头交流比较实在。
“拆弹不穿防护服……?!你这家伙真是活腻了吧!”
“你也没惜命到哪里去吧!什么叫为了公众利益放弃自己,这两种东西是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东西吗?”
“啊?那干脆打一架好了,拳头才不会说谎。”
“打就打!你不要以为自己长着一张好脸我就会放水……!”
满脸擦伤和拳头印的松田和萩原,坐在房间里喘着气。
久违流汗的感觉就像回到了警察学校,只不过那时不顾后果的斗殴往往会得到伊达航的制止。
“说起来……”
松田抬眼看着他。
“真的就像在做梦一样啊……能活下来。”
松田含糊地应了一声。
“班长那家伙也还好吧,毕竟已经那样提醒他了。”
“嗯……我想,他已经入籍了。”
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的萩原向他展示了从line上找到的,笑得一脸夸张的伊达航和娜塔莉的婚礼照片。
“啊……无论什么时候都快人一步啊。”
警察宿舍的空气因为不流通的关系,呼吸时总觉得有些烦闷,灰尘和霉味混杂在一起,却是过去日子里熟悉的味道。
有那么一阵子,都只是沉默着大口吞食着人间的空气。
然后松田先开口。
“她的消息,没有了。”
萩原轻轻地嗯了一声。
记忆里,在那个活下来的分支里,曾收到过一条提醒伊达航会发生车祸的短信,甚至精确到了时间地点和人物,他们便把伊达提早劝去和娜塔莉的父母见面了。
只是现在,和那个号码所有的相关短信都被清除,就像从不存在一样。
就像他的心从未如此跳动过。
然后松田开始抱怨起诸伏和降谷的神出鬼没,就算是需要保密的工作,逢年过节连喝酒也没空的话简直是黑奴工。
……实在不行,起码也寄个年贺状,或者发条消息报平安啊。
“对啊,太过分了。”萩原轻笑,“等再见面一定饶不了这两个家伙。”
在此之前。
他们的心脏跳动地很平稳。无论是松田还是伊达,包括降谷和诸伏,他都十分确信。
唯一不确定的是……
他的心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呢。
“周末……去波洛看看吧?”
“哈?那种咖啡店真的不会倒闭吗……”
萩原耸耸肩:“我倒觉得有人会想让它一直开下去。”
透过警察宿舍的玻璃窗,尽情地沐浴着淋漓的金色阳光。
如果拿梦来举例的话……
哪怕置身其中的时候感到无比真实,一旦醒来,也还是会以指数程度地迅速丢失记忆。
“我说……那不会是我们集体出现的幻觉吧。”
松田咬着烟嘴,含混不清地说。
萩原没再说话,而是默默把一只手抵在心口的位置,安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年轻而强劲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很是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