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树看了眼那正在整理衣衫的男子,走进了内屋。
丫鬟见驸马爷掀开珠帘走近,便欠了欠身,出了内屋,看到几个胆小缩在一块的乐师,面上不显:“各位都随我来吧。”
德阳看了眼鱼贯而出的乐师,又将目光移到秦玉树身上,清隽的身影未被这几年的打压而低下半分,反而是越来越坚韧了。
那张隽秀温和有礼的脸,此刻依旧找不出半分错来。
尽管是他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妻子在屋内和一群衣衫不整的男子混迹在一起。
德阳勾了勾唇。
“驸马爷今日怎的有空来公主府。”
秦玉树走向窗边,窗边有一套红木桌椅,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德阳也从榻上起身,走了过去。
秦玉树将手中的茶水递了过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有一点涩。
“公主今日倒是有闲情雅致。”秦玉树透过窗看向外面渐渐入夜的天色。
天黑了。
德阳就着茶水喝了一口,说道:“我父王都还能有空找我进宫说说话,哪儿比得上驸马爷,一个国子监的夫子忙了几个月都不知道回一次家。”
秦玉树顿了顿:“要科考了,学子们确实该抓紧了。”
“今日什么黄道吉日,让大忙人光顾我公主府。可是今日不该抓紧了。”
秦玉树沉默了。
德阳又问:“今日有何事?”
秦玉树那张温和俊秀的脸上有些严肃,眉头微微蹙起:“今日妍儿第一日上学,下学我送她回来。”
德阳点了点头:“劳烦驸马爷了。”
秦玉树似是早就习惯了德阳这般的夹枪带棒,继续说:“近来京中不安全,我也不是每一日都有时间送妍儿回来。”
“妍儿上下学,公主多上些心。”
德阳听至,看了眼秦玉树,冷笑:“驸马爷这话当真有意思,我十月怀胎生的女儿我不上心。”
“难道让你这个父亲来上心?”
德阳将“父亲”二字咬得极其重,像是无时无刻的提醒着秦玉树,你不是云妍的亲生父亲。
秦玉树不是云妍的亲生父亲。
秦玉树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德阳的话,只是将刚才的话又强调了一遍。
“京中近来失踪不少孩童的年轻妇人,劳烦公主上心了。”
秦玉树把自己想说的事情说完之后,起身告退。
“还要陪妍儿,我就先下去了,我答应了和妍儿吃晚饭,等下公主莫要缺席。”
说完抬脚就走。
德阳狠狠的盯着秦玉树:“秦玉树你以为你是谁。”
秦玉树的脚步顿了顿:“公主想让我是谁,我便是谁。”
身后果不其然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
秦玉树早已习惯,对着门口的丫鬟说道:“进去收拾吧,别让碎片伤到公主玉体,记得给公主换一套的杯盏。”
丫鬟说了声是。
秦玉树便抬脚走看,丫鬟看着秦玉树的背影,忍不住出神,然而屋中又传来了杯盏破碎的声音。
丫鬟回神,心想可惜了。
三门及第的状元郎,芝兰玉树不外如此,当年的殿试榜,一张出尘精致的脸都让皇上忍不住给了探花之名,实在文章写的过于出彩,才给的状元郎。
那年秦状元骑着大马一日看尽长安花,少年书生意气,京城长街满楼红袖招。
年轻有为的状元郎步步高升,不知为何舍下那前途似锦的官途,娶了公主德阳。
如今只能在国子监当一个教习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