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猛地瑟缩了一下,他本能地想要躲开陆迟的手,身体却因为药力的侵蚀而软绵无力,动作迟缓而徒劳。
他只能将手背咬在嘴里,贝齿咬破手背皮肤那一刻,剧烈的疼痛让林澈得到了短暂的清醒。
林澈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背,血顺着嘴角流到衣矜,满目通红的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陆迟,“你。。。他妈。。。不得好死。”
“呵。。。。我算是明白这个陆隅到底喜欢你什麽了。”陆迟的手抚上林澈沾满鲜血的脸,实在是美的惊心动魄。
他的指尖从林澈的脸一路滑落停留到林澈心脏跳动处,几乎要嵌进林澈滚烫的皮肉里。
“迟少,人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俯身在陆迟耳边低语。
陆迟脸上那扭曲的笑容瞬间放大,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
他意犹未尽地收回几乎要嵌进林澈皮肉的手指,他的目光落在被他蹂躏得滚烫泛红的皮肤上留下清晰的指印。
随後从容点的站起身,昂贵的皮鞋尖随意地踢了踢蜷缩在地上毫无声息的林澈的腿。
“嗯。给我看好他,”陆迟目光扫过角落里沉默伫立的另外两个手下,“别给我弄死了。我要他……清醒地等着看戏。”
房间里只剩下林澈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艰难的呼吸声,药物在血液里疯狂燃烧。
林澈蜷缩在冰冷的地毯上,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剧烈痉挛。
更可怕的是身体内部里被药物摧残所延伸的那股陌生的丶毁灭性的空虚和渴望,如同无数条毒蛇在血管里游走丶啃噬,正一点点蚕食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汗水浸透了他破碎的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脖颈上狰狞的指痕,带来窒息般的痛楚。他死死咬着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背,试图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对抗。
“保。。。。保。。。保持。。。清。。。。醒,林。。。。。澈,保。。。持。。。。清醒。”林澈的声音断断续续,在死寂的房间里支离破碎让人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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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引我过来的吧。”陆隅的视线扫过陆迟还在隐隐渗血的鼻梁和沾满血污的手,他心中了然林澈的脾气,陆迟没占到好处,但林澈恐怕也。。。。。。
林澈消失的这短暂的一天里,陆隅的心脏时不时的抽痛,陆迟身上的血刺激着陆隅的神经,他不敢去想那到底是谁的血。
每一次深思都如同将他放入绞肉机里面反复凌迟。
“还是我哥聪明。”陆迟咧开嘴走近了一步,将自己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完全置于陆隅的目光里,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杰作”,“不这样的话。。。。。。哥。。。。你怎麽舍得放下你那些重要的事情,亲自来见我呢?”
陆迟勾着唇,目光始终紧紧的盯着陆隅,转身的那一刻手背毫不在意的摸了一把脸上还在隐隐流血的伤口,径直走向身後的桌子旁。
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银质的水壶和两只干净的玻璃杯,陆迟拿起水壶慢条斯理地往其中一只杯子里倒了半杯清水。
裹起衣角将沾满血的手粗鲁的擦了一把,才擡手将那杯水推到矮几靠近陆隅的一侧,下巴微擡示意了一下。
“喝点水。”陆迟的声音带着一种虚僞的关切,眼神却充满了恶意的挑衅和审视,“跑了那麽远的路,哥你肯定渴了。”
陆隅的目光在那杯水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径直走到距离陆迟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目光沉沉地落在陆迟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癫狂的表象,直视他灵魂深处的扭曲。
陆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对陆隅完全无视他的“好意”感到一丝恼怒,但他很快又毫不在乎的笑了起来,“哥。。。。。。”
陆迟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目光却死死锁住陆隅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亲口告诉我的……林澈说……”
陆迟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陆隅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
“……你根本不爱他。你们之间,只是一场冰冷的契约婚姻。”
陆迟的话一字一句的钻进陆隅的耳朵里,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病态且执拗的光芒,像一个要糖的孩子,眼里全是祈盼看着陆隅,“哥。。。。我就。。。我就想听听你的真话。”
陆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丶近乎哀求的颤抖,那是他深埋心底丶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丶对某个答案的恐惧与渴望交织的産物。
“你说,”他死死的盯着陆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你说,你不爱他。只要你说出口……”
陆迟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也在微微发抖。
“……只要你亲口说,你不爱林澈,你和他只是交易……我马上放了他!立刻!我说话算话!”他几乎是吼了出来,眼神死死盯着陆隅的脸。
陆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攥紧了拳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隅,像一个等待神谕的信徒,又像一个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囚。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陆迟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陆隅那张线条冷硬丶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