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血腥。
而且说实话,林听夏当时压根儿没想管这事儿,只想趴在一边看热闹,然后想着等事情一结束就对陈知屿冷嘲热讽一波。
叫他平日里总是管她这,管她那的,但没想到那老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她。
陈知屿抬手抿了下唇角溢出的血迹,瞧见她来,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眉目低敛,语气不善:“你谁?没事就滚。”
装不认识她也就算了。
毕竟谁还没点不想被撞破的小秘密?但他竟然叫她滚!
林听夏当时想都没想,撸起袖子跑过去就给他来了一脚。
“之后呢?”肖一筱眼巴巴地望着林听夏,等她的下文。
“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听夏脸颊有点热,轻咳一声,对肖一筱说:“就去医院了呗。”说着她翻身跳下来,挽过肖一筱的胳膊朝楼上走,“下节是老班的课,再不回去要被罚站了。”
班杰是六班的班主任,主教数学,没像传闻中那样早年秃顶,反倒五十岁了仍旧一头浓密乌亮的头发,戴着副老花镜,百年不换的polo衫,典型的知识分子装扮。
林听夏回到班级的时候还没正式上课,但见老班已经站到讲台上拿着三角板在黑板上画图,便没像平常那样和肖一筱黏糊一阵再分开,尽早回了座位。
六班按成绩排座,且每回考试结束都会重新排座,林听夏眼看着周围的人换了又换,只有她自己,雷打不动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而肖一筱的座位离她更是十万八千里远,在教室第一排,正对着讲桌。
林听夏正弯腰翻桌兜里的课本,许是动静太大,前桌薛萌突然回头淡淡睨她一眼,视线在掠过她手里那本不知道从轮了多少届学长学姐那儿淘来的课本时,模样有些嫌弃,皱了下鼻子。
却又在与林听夏对上视线的瞬间立马缩回脖子转过身去,顺带还把凳子还往前挪了一掌宽。
林听夏扯了下唇角,懒得搭理她,摊开书本翻到自己上回看到的那页,然后拿出本子圈圈画画,像模像样地做了两道例题,结果没一会儿就哈欠连连,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中脑袋就垂到桌面上,睡着了。
许是昨晚熬夜追肥皂剧的缘故,林听夏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连梦都做的十分真实。
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巷子里。
彼时臭脸的陈知屿已经被她一脚制服,只是她仍旧没来得及跑开就被他的大手箍住腰身,渐渐的那只手越缠越紧,像是要把她勒入肺腑,又像是攒着火的火把要在她身上烧个洞。
林听夏奋力挣扎之后无果便抬眸瞪他,这才发现两人挨的是那样近。
她的鼻尖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擦过他的下巴,一瞬颤栗,心脏骤停。
而陈知屿同样在看着她。
他的眼皮儿很薄,眼尾处的褶子却又很深,那双历来看谁都淡漠薄情的眼眸此刻却温柔的不像话,似是春后融化的雪水,绵柔中予人力量,坚定不移;又似有万千星辰在其中滚动,只是一眼便叫人轻易沦陷,无法自拔。
想着定是陈知屿这老狗新出的诡计,林听夏紧急闭眼。
防止自己被魅惑成功,她甚至还偷偷掐自己的大腿来醒神,就在自己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平复心情时,突然感觉到脸颊上落下一片滚烫的气息,像是冬天的火炉贴上来,烤得全身发烫。
她下意识睁开眼,正对上陈知屿那张近在咫尺的薄唇。
陈知屿这老狗,竟然敢偷袭她!
林听夏猛的从座位里蹿起来,并下意识抬手擦了下嘴巴,手背黏黏糊糊的,定睛一看,桌面上也是。
全是她刚刚流的口水。
“……”
像是回过神,林听夏终于动作迟缓地抬眸向讲台上看去,就见班杰一手捏着课本,一手攥着半颗粉笔头正盯着自己,镜片后的那一双眼睛眯成窄缝。
那眼神恨不得刀了她。
班杰也不和她废话,扬声道:“去,滚后面去。”
林听夏没吭声,只是在心里把陈知屿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拎起课本,咬着笔杆麻溜走到教室最后面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