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之人念佛,受用现成,若人念佛,佛亦念人,譬如,母忆子,子忆母,母子相忆,必得相见。”
“每日念佛数万声,临终预知时至,安详往生!”
“我造无始业,本从一念生,即从一念生,还从一念灭,生灭灭尽处,弥陀即现前。”
越是到最后一步越需要诚心,念佛是大乘妙行,须在佛像前潜心而修,兼之十念法,每日十念!
此局最毒之处,乃是告诉太皇太后,她念佛四十年,便是一生在佛前已走了九十九步,只剩最后一步就得往生,任谁也不可能在这最后一步停下来。
她现在要去佛像前潜心而修,便可预知时至,安详往生,而且她已经三年没见儿子,她如何不想呢?
而在八月初一这日,惠州进献柚木,木内纹理有文曰“王帝万年,天下太平。”
祁郢大悦,遂于惠州建天庆观,并将瑞文昭告天下。
是岁大稔,秋收满仓,一派盛世气象。
中秋佳节,帝幸玉津园,与百官,奉旨回京述职的朔方节度使、夏绥节度使,并真腊、蒲耳、大理滨海诸蕃外使同庆佳节。
同时在宫中,皇后也举办了家宴,众妃嫔皆往,太后亦有出席。
芳若殿,一整日也有些热闹,各种以送节礼为名目来讨好巴结的,宫外也有节礼送进来,哪怕殿中省那边验看过,许执麓也让成姑姑她们单独收放。
小皇子正好五个月了,他能够自如的翻身,还会追随着颜色鲜亮的布偶转动身体,喊他的名字,也有些反应,樱草她们致力于训练他翻身,但每次都练的他胖嘟嘟的小脸眉头紧皱,小表情逗乐的不行。
当听见外头传来的闹哄哄的动静时,许执麓便知,那老虔婆果然等不住了。
她抬手扶了下鬓边的空心簪,成姑姑神情严肃的进来,“娘娘,永寿宫慈宁殿的曹上监来了,说是奉太皇太后懿旨,要拿娘娘去慈宁殿认罪。”
永寿宫分慈宁殿和永寿殿,前一个住的是太皇太后,后一个住的是太后,原本以这两位的尊位是不好住一个宫的,但太后以太皇太后身体沉疴为由,愿意在近旁侍疾,谁也不能说什么,只会夸赞太后孝心至诚,上感苍天。
“认罪?”
许执麓扶着萱草的手起身,缓步往外走,“什么罪?”
“曹上监不肯说,但态度极其强硬,非要让娘娘去慈宁殿,”成姑姑脸色难看的补充,“下臣说娘娘身子不适,他居然要闯进来。”
这可是乾元宫,他能进来就已经很是不一般,现在居然还要闯芳若殿,实在嚣张跋扈。
许执麓到时,芳若殿的黄门和曹上监带来的人扭打在一起,场面略有些混乱。
不过一见到她出现,曹上监就叫了停,他手中的拂尘一甩,皮笑肉不笑的道:“见过良贵人,奉太皇太后口谕,请你去慈宁殿问话。”
许执麓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垂眸看着下面将将分开,身上乌七八糟的小能子,他很隐晦的递了个眼神过来,皇上不在宫里,就是得了消息,从皇城外的玉津园赶回来也要大半个时辰。
所以这趟去不得。
“我听闻太皇太后病了,一直想去慈宁殿看望,奈何不过是低微的贵人,不敢滋扰太皇太后养病,便不得而往。”
曹上监脸上挂着麻木冰冷的笑容,想起自己的姑母含笑而终,看许执麓的眼神就透着股阴森狠辣。
“贵人这趟去了也就全了孝心了。”
说着还上前打了个千儿,“请吧,让太皇太后老祖宗久等,小心折了贵人福分。”
许执麓却站着不动,“若只是让我去看望,自无不可,但要是问罪,那我就不能随意前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