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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071威胁裴相安分。

严令蘅懒得再看这场闹剧,借口庆典事务繁忙,径直告退离去。她一走,厅内气氛愈发紧绷。

老夫人见染夏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眼中闪过狠厉,当即对左右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不知廉耻的贱人拖下去,杖毙!”

“慢着。”老太爷忽然开口阻拦,语气沉冷。

老夫人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愤怒和嫉恨变得尖利:“怎么,到了这个地步,还舍不得这个给你戴绿帽的贱婢?旧情未了是不是?”

“胡说八道!”老太爷猛地一拍茶几,震得杯盏乱响,他脸色铁青,眼中是纯粹的厌恶与怒火,“这等污秽不堪的祸害,我恨不能立刻处置了她,岂会舍不得!”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碍于两个儿媳妇还在场,便开口让人先退下,直到厅里只剩他们老夫妻二人,他才再次开口解释。

“但染夏这背后之人,其心可诛。将她塞进我这个长辈房里,仿佛耍猴儿一般戏弄我。不把她揪出来,我寝食难安!”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外,意有所指:“三孙媳妇近来是越发能干了,只是这手,未免伸得过长了些。”

老夫人原本只想着赶紧杀人了事,眼不见为净,此刻听老太爷这么一说,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怒火稍熄,算计之心顿起。

是啊,她早就看严令蘅不顺眼,一个孙媳妇,风头却盖过她这老夫人。

原本她还指望二儿媳能帮她,结果二房回来后,廖氏也是个滑不溜手的,非但没给严令蘅添堵,反而因裴知柔得了好处,隐隐有靠向那边的趋势,更显得她孤立。

如今,是老太爷自己要出手清理门户,对付那个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孙媳妇。她何必急着当这个恶人,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好。

若是老太爷赢了,正好杀杀严令蘅的威风;若是不成,她也能撇清干系。

这番计较在脑中飞快转过,老夫人脸上怒容稍敛,故作迟疑片刻,才放缓了语气道:“老太爷说得有理,这等包藏祸心之徒,确实该彻查清楚。就依你的意思,先将这贱婢关押起来,细细审问吧。”

***

严令蘅回到松涛院,休息片刻后,前厅的消息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县主,奴婢亲眼瞧见了,染夏没有被杖毙,而是被押去了柴房里,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秋月轻声汇报。

她皱了皱眉,疑惑不解地道:“老夫人之前都恨死了她,好不容易找到把柄,怎么不立刻处死了她,还留着一条命,不怕东山再起吗?”

严令蘅闻言,不由冷笑一声:“连你这个看客都猜到的结局,染夏却偏偏活了下来,很明显要出幺蛾子。染夏活着比死了作用更大,因为要用她对付其他人。”

“谁?”秋月下意识地就问出声,不过话一出口,就察觉到自己话多了,立刻闭嘴。

严令蘅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直接告诉了她答案:“还能有谁,自然是你主子我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眼看西北大军还有几日就要进京了,庆功宴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他们这不是给您添堵吗?”秋月是真急了,忍不住直跺脚。

“放心吧,他们不会有机会行事的。我没时间对付他们,自然有别人来。”

暮色深沉,裴鸿儒踩着月光,踏进相府的大门,迎面就有个小厮走了过来。

“相爷,县主吩咐有话同您说,让您先去书房等她。”

裴鸿儒一听这话,看了看眼前的夜色,一些不美好的记忆就涌上心头。

“这么晚了,她要见我做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奏折要我批阅吗?”他可不相信这三儿媳有什么正经事找他,但书房乃是他办公要地,自然不可能不去。

很快,公媳二人在书房碰头,裴鸿儒满脸冷色,坐在书桌前,手中执笔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儿媳见过公爹。”严令蘅进门之后,福身行礼。

她是有事相求,自然得把礼仪做到家了,当然如果裴相不以礼相待,她再先礼后兵。

“何事?”好在裴鸿儒有过上次的教训之后,老实了不少,听见声音就把手中的笔放下了,直接询问。

“今日家中出了件小事,有关染夏的。”她将染夏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也是直奔主题,说明来意。

“儿媳最近忙于庆功宴,正是关键时刻,任谁都不能打搅了我的前程,所以希望公爹能看顾一二,最好管住祖父和祖母,免得惹出事端来,无法收场。”

裴鸿儒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紧了,冰冷的视线投射过来,透着十足的不满。

“你这话是何意?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染夏如今是你祖父的人,他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你这个晚辈倒是关心过头了。况且你还怀疑,他们二人要借染夏往你的头上生事,这是他俩亲口说得,还是你派人打听到的?”

要不是为了维持身份,他当场就要翻白眼了。

“儿媳没有证据,但我了解两位长辈。”

“无凭无据,你就敢诬陷长辈,还让我去管束他们。严令蘅,哪怕你有皇家差事在身上,也没有如此霸道行事的道理。你若在朝为官,我必然参你一本寻衅滋事!”

“况且,你若是觉得染夏在攀咬你,自己是清白的,何必管这闲事,反正最后两位长辈出手也落不到你头上来。”

简直不成体统,哪有晚辈要来约束长辈的,倒反天罡。

严令蘅也皱起眉头来,显然耐心告罄。

“公爹乃是一国丞相,应当知道什么叫做‘未雨绸缪’,有些事情不用发生就能猜到,老太太做梦都想把染夏五马分尸了,如今却能忍下来,无非是另有所图,我的怀疑完全合情合理。要不是因为有重任在身,我今日必然不会过来提前告知,而是跟两位长辈好好过过招。”

“至于染夏与谁有关,谁是她背后的推手,公爹也别想往我身上赖。这不看有没有证据,光看那两位长辈想整治谁,‘疑邻盗斧’这个成语,公爹该听过的吧。他们觉得是我,哪怕我浑身有嘴也说不清。”

她解释了一句,但又觉得麻烦,最后下通牒:“公爹既然不管,那就别怪我下手重。到时候我可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有所顾忌,怎么狠怎么来,到时候成了千夫所指的笑柄,裴相可别来跟我说成何体统。”

她冷声说完这番话,直接拂袖起身,抬脚就想离开。

“慢着。”裴鸿儒唤住了她,只觉得一阵头疼,忍不住伸手按住眉心。

“此事我知晓了,我会跟他二位说的。不过你为人处世,也该讲究方式方法,如此蛮横不讲理,无形中会树敌过多,等失落的时候,只怕会被千夫所指。”

严令蘅倒是不以为意,还非常有闲情逸致地道:“多谢公爹指点,儿媳只能盼着您位居高位长久,这样我才能得势得更久一些。”

说完,她再次福身行礼,毫无留恋地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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